他不是热血少年了。
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了。
“去,去。”谢骄小声对符文说,“去看看帘子前后左右都有什么。”
符文扭了扭身体——如果那一笔一画是它的身体,轻轻地飞走了。
“?!”
视野同步,谢骄看到符文穿过了红帘子的缝隙。红帘子自身有某种力量保护,但符文的优先级明显高于它,即使直接穿过,身体也只晃了一下。
‘别立刻下去。’谢骄将想法传递给符文,‘先看全貌,再看别的。’
符文会意,扒拉着红帘子的边缘,开始绕圈。
前后左右的狭小空间像无限延展的九宫格一样,层次分明地排开。一把把红椅子宛如倒立的万花筒,在谢骄脑海里不断扭曲回旋。
受特殊力量影响,谢骄的视觉体验糟糕极了,堪比精神污染。
符文转了好几圈,他才适应了这种远景切近景,近景切人脸,人脸切远景的抽象的画面。
我的脑子。
谢骄后脑勺撞椅背,谁能为他的脑子负责啊。
这个世界有脑子保险吗?
*
红帘子外的一格格房间,和谢骄的配置是一样的。每把红椅子上,都坐着一位和谢骄这具身体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女孩。他们都被梳理一新,双眼无神地端坐在椅子上,宛如九宫格里被展示的木偶,正等着人待价而沽。
谢骄并不能仔细地看清他们的面容,红帘子在干扰这些男孩女孩所处的空间。
谢骄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但他现在太弱,没办法解决红帘子的干扰。他试了几次,没用,就让符文绕回来,不再做无用功了。
他现在对灵异界的了解仅限于怪事是存在的,想要救格子里的人,还得看李四屠。
那个社龙就是来做这个的。
我还是坐着吧。
大致了解情况,谢骄心态稳了。没有安全感的人大多像他这样,总要知道事情的一角,发现自己没有被排斥在事件外一无所知才能安心。
符文回来的飞快,谢骄做好了让它回到后背的准备。实在抱歉,虽然符文为他服务,但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种力量的具现化。
符文能做到人类做不到的事,灵力相当于在这个世界畅通无阻的通行证。如果谢骄接受他现在的身体和力量,那他在这个世界的人生可以说是开挂了。
他就是个BUG。
“果然……不能接受。”
视觉随符文移动而看到不同的深浅红影。
谢骄扪心自问,他无法抛弃原本的他。如果连他自己都嫌弃那个原本的自己,那还能有谁来爱他呢?
别人不爱他没关系,他总要自己爱自己。
眉心又开始灼热。
谢骄:“别热了别热了,你一开始就选错了人,用错了方式啊。”
红帘子阻隔了一切,约等于劣质版本的黑暗。
眉心灼热不散,谢骄的视野也剧烈一晃。
符文不知为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于某个格子坠落。符文没有重量,它轻飘飘的,轻飘飘的坠落。
谢骄在摇晃间,看到一位端坐的清丽“少女”。她的年纪应该比谢骄这副身体还要小,说她是“少女”,是因为她那双温婉宁静的杏眼里,包含了太多能引起谢骄共鸣的东西。
当符文落到“少女”眼上时,谢骄一阵心悸,他这具身体的血液在沸腾、共鸣。
符文感应到谢骄的异状,不知为何连通了少女那双温婉的眼。
谢骄在心脏不受控制,眼中差点淌下泪水的荒诞场景里,听到“少女”不敢相信的呢喃。
那句呢喃是——“哥哥?”
谢骄:他选择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