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骄正想着李四屠什么时候把他丢了。手腕处传来零星痒意。

谢骄垂眸，就看到符文在腕里扭曲，写了几个字。

谢骄：“……”

唉，不是。

李四屠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会认字啊？

不提他寒窗苦读二十载，一朝穿越变文盲的惨事。就原身这狼狈样子，看着像能读书的人吗？

谢骄不能摇头，只能在心里吐槽李四屠是个人才，他连基本法都不讲了是吧。

“各位，上来验验货吧。”喜枝的声音响起，“可要看仔细了，我们的人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养他们费事，让他们能换魂更费事。到时候临阵不满意想换人，要付出的代价，可比现在重十倍不止。”

喜枝话刚落音，原本坐着的人唰的站了起来，走到自己定的人面前仔细打量。

换魂在灵异界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略有所成的灵师都能做。早些年各大宗门世家没有划定势力范围，制定一系列规矩前，拿凡人换魂，给自己找具年轻合意的身体是每个灵师都能做的常事。

可惜几十年前，各大宗门世家不知为何颁布了不许灵师随意换魂的法令。一旦私下换魂被发现，后果就是废除灵脉，成个废人。

有人暗中打探过，只知道这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大人物与宗门世家协商后的结果。

法令一出，宗门世家整改几十年，如今敢换魂的，也是暗中托人找渠道。这事嘛，只有有人肯出钱，那就没有不能办的。

“你挑的这个看着不错啊。”十几人里有经常来后相熟的，正在攀谈，“我这个也行，虽然差点意思，但总算能给上面一个交代。”

“唉，近些年灾祸不断，灵脉稀薄，能找到有灵没人脉的孩子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

“谁说不是，我本来是拖了东边，结果赶去了，东边没有。听说这边有，就巴巴赶来了。”

“……”

一阵交流声里，不难看出这群人不把人当人看。

谢骄听着，隔着一层布去看正看他的李四屠。以李四屠的实力，自然能看到谢骄不甘的双眼。

李四屠觉得这小子挺有意思的，看着是个没心肝的，心里却有主意得很。见谢骄听到这些事第一反应是憎恶，他心下更满意，分得清是非，明的了善恶。

这徒弟，没白收。

“这位兄台，”某个正看完他买来孩子样貌的古代人凑到李四屠这边，看到谢骄后啧啧称奇，“你运气可真好，刚好分到这么个好货。”

好你妈个货。

谢骄翻了个白眼。

李四屠呵呵一笑，并不热情，“路上捡的，我就付个劳力钱。”

那人更羡慕了，“哪条路捡到，我下次也去试试。”

李四屠：“……”

他摸了摸酒葫芦，想着办事拿钱买酒要紧，便把心里的暴躁忍了下去，“死路。”

那人没听清：“啊？”

李四屠面色冷淡，淡中带煞，冷冷道：“死路。”

那人缩了一下，见李四屠不是个好攀谈的，便道了声“回见”，跑到其他几个围着妹妹的人群里交流去了。

李四屠见他这边没人，把手放到谢骄耳边，早先录好声音的符文贴在谢骄耳畔。

“待会进去不用慌，我已经理清楚这里是个什么名堂了。到时候你一进去，我不要一会就能赶到。”

“放心，我一定保你安全。”

李四屠浑厚的声音听着很令人安心。谢骄先是想我死了也无谓，然后才微不可查地用耳朵碰了下李四屠的手心，以示他知道。

谢骄的余光看到妹妹那边围着的人没有挪开，一群人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心里叹气，催动李四屠给他的符文，让李四屠看到原身妹妹。

他没有做便宜哥哥的意思。

只是看到了，是个人的道德让他帮一把最危险的人罢了。

李四屠顺着谢骄的指引看过去，有点惊讶这小子的主动。这小子一贯要死不活的样子，能主动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也是稀罕。

李四屠虽然不羁，但这不代表他不止人间疾苦。他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就冲进人围里，硬是凭块头把其他人挤开。

被挤的人敢怒不敢言，他们中多是靠家族靠关系的，真打起来，可讨不到好。围着的人权衡利弊，散开回到他们的位置上，又沉默着喝茶去了。

小二被李四屠的生猛惊到，“客官，你这是做什么？”

李四屠是他接的私客，万一闹起来他讨不着好。

李四屠摆摆手，“看你们一群人围这舍不得走开，心里好奇，来看看。”

小二抹了抹汗，“那您看完了吗？”

李四屠：“看完了。”

小二：“那……”

“你们不急着开始吗？”李四屠冷漠脸，“老子等了你们等得黄花菜都凉了，你们还不快点？我可不是来看小孩展览的。”

小二的笑脸险些挂不住。

客人验货是规矩，虽没固定时间，但几乎每个来的客人最后都有闲心说几句，交流一下心得。这种交流不仅能让客人们联系起来，也能为他们组织引来更多的客源。

天知道哪里杀出来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客人。

小二心里纳闷，面上还是陪着笑脸，“马上，客官，马上。”

他去看喜枝。

正坐着喝茶的喜枝接到小二的目光，先是不屑地移开目光，然后才慢悠悠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