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
谢袄喂水实在是太温柔了,一小口一小口根本感觉不到喝了水。
谢骄不太在意地摸了摸嘴角,反正全身都是血了,谢骄也懒得保持他的唯心洁癖。
唯心洁癖,举个例子就是,一件衣服要是只有一点脏东西,那心里怎么看怎么介意,恨不得赶紧换件衣服才能舒坦。可一件衣服要是全脏了,心里反倒不急了,想着脏都脏了,穿穿也没什么。
谢骄自己也不理解他这是什么毛病。
谢袄也不理解,她虽然早熟,但阅历还是浅了。遇到谢骄不按常理出牌的,反应跟不太上。
谢袄有点呆呆地看着谢骄侧过身观察她。谢骄脸上仍有顽固的血渍没被擦去,但一张脸却是能看清了。
光圈自产的光映着谢骄出水芙蓉似的脸,谢袄先是被谢骄的美貌迷了一会眼睛,然后才在和谢骄几秒的眼神碰撞里,下意识“噗呲”笑出声。
什么芙蓉啊,呆花还差不多。
谢袄笑作一团,她实在是被谢骄清纯不做作的表现笑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嘲笑的谢骄:“……”
他心里叹气,看吧,他就说他不懂女孩子,也不会和女孩子交流。
“那个……别笑了。”谢袄实在是笑得太久了,笑到谢骄都担心她会不会笑岔气。
谢袄捂住嘴,还是没止住笑。
长时间不笑的人一旦笑起来,跟打通任督二脉差不多。止也止不住。
谢骄被谢袄的笑容感染到,不好意思地挠头,也有点想笑。
但他忍住了。
他戳了戳谢袄笑得发颤的身体,“哎,不是,你别笑了。你这样搞得我很尴尬啊。”
谢袄抽空看了谢骄一眼,笑麻痹了谢袄的谨慎神经,让她小孩子玩闹似的拍开谢骄的手,“我听不懂你的方言。”她把谢骄的现代词汇当成哪个地方的方言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是喝水吗?你那是牛饮。”
啊这,谢骄一时无言。
原身的妹妹很有点红楼艺术在身上啊。
“那也不用笑成这样吧。”谢骄嘀咕,好歹打开了话匣,他跟谢袄说话也容易了些。
谢袄还是止不住笑了几声,她看着谢骄,“你自己看不到,当然不觉得有什么。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啊,长着一张芙蓉似的脸,做事却像头呆鹅,真是白瞎你这张脸。”
用红楼的话讲,谢骄刚才可是说是柳湘莲的脸配薛蟠的行为。
谢骄:“……”
这脸又不是我的。
谢骄莫名委屈,“噢,感情是我这张脸啊。”
“嗯。”谢袄还是笑,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笑得这么开怀。
笑声渐稀。
谢袄也从刚才的狂热里脱身,她看谢骄的眼神是单纯而信任的。
这和最开始看谢骄的眼神不同。
这不是看哥哥的眼神。
谢骄:“……”
他觉得谢袄不像什么都不知道,“那个,你……不,是我……总之,就是……”
谢骄实在是不好开这个口,说她哥强买强卖的话简直里外不是人。
“……”
迟早要说。
对上谢袄“听你说什么的”的脸,谢骄鼓起勇气,“我说,‘我不是你哥哥’。”
“具体……”
“我知道。”谢袄说。
谢骄惊讶看她时,她先是抿唇淡淡一笑,然后眼波流转,温柔又有点哀伤地看着谢骄。
“你不用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