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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谢骄浅薄的语文地理功底形容李四屠的故乡，那大概是“山青水秀，鱼米之乡”。惭愧，谢骄和李四屠站在高地，俯瞰一望无际的稻田时，一下就想起高中还是初中学的冲积平原和三角洲。

“放够风了？”李四屠见谢骄面色缓和不少，心里松口气，谢骄晕车的症状没有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他是越做车越晕车，要不是每天都按时让他下车放风，他怕不是要在半路上把胃给吐出来。

“够了。”谢骄在山坡上吹了一会风，精神不少，他活动活动僵硬的身份，转身和李四屠一起回车上。

“喝点水吧。”谢骄刚上车，谢袄就递给他水壶，谢袄不晕车，但她看谢骄晕车晕的狠了，心里也是煎熬。

谢骄接过水壶，“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吐。”他们走了几天，谢骄晕了几天，谢袄就跟着担心了几天。

就跟孩子生病一个道理，家长没有病，但比得了病的孩子更难受煎熬。

谢袄过度的关心，让谢骄有一些压力，但他也明白，以他和谢袄如今的关系，这种过度关心还得持续个几年。在谢袄眼里，谢骄就是她救命恩人，怎么感谢都不为过，要是谢骄今年真的十岁，他恐怕要在谢袄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包容下，变得蛮横不讲理，自大又傲慢，靠着救命之恩对谢袄予取予夺。

谢骄对自己的人品不太放心，他就是给点阳光就能自我灿烂一会的人。还有他是个成年的灵魂，谢骄拍拍胸脯，不然他可不嚯嚯了谢袄。

时间是最好的药，谢袄总会在成长中，一步步释怀，一步步放手。谢骄现在要做的，是接受和等待，等着谢袄和自己和解的那一天。

“要靠一会吗？”自谢骄昏车以来，谢袄都是和他靠着一起睡的。

“好。”谢骄大大方方，他可不是臭屁小孩，还搞傲娇那一套。

两个小孩肩靠肩，相互依偎。

马车外，周白雅拍了拍李四屠，“谢骄是个贴心的孩子。”

李四屠翻白眼，“别说他的好话，他再贴心，贴的也不是我的心。”

“你和谢骄就像跟师傅他老人家一样，总是损来损去，但真的有一方出事，你们又比谁都急，”周白雅笑着摇头，李四屠表达感情的方式就这样，嘴越硬，最在乎。

李四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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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骄是在夕阳西下，到的李四屠祖宅。李四屠的祖宅是一座五进的大宅院，坐北朝南，大门前摆着两尊翻新的石狮子，谢骄进门时看了一眼石狮子，发现其是一处灵力阵眼。

谢骄贴着谢袄说了这件事，谢袄也看了看石狮子，微微摇头，认真的说，“我能感觉到石狮子有灵力附着，但看不到阵眼。”

谢骄本着讨论的态度，“我感觉不到，就是看到的。”

“如师傅所言，你对灵力不敏锐。”谢袄把谢骄这个缺点记住，“以后要是有异常，我会提醒你。”

“那就太好了，以后我们配合，会轻松很多。”谢骄喜欢这种相互讨论的范围，这不比职场勾心斗角使绊子强，能一加一大于二的事，何必搞得藏着掖着。

“嗯。”谢袄喜欢配合这个词，这会让她觉得谢骄是需要她的帮助的。

“你们快过来。”李四屠进了祖宅，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他脸上少了一贯的随性妄为，第一次神色郑重，他让谢骄站在他左侧，谢袄站在他右侧。

谢骄能感觉到李四屠此刻的庄重。

祖宅位于某座大山的半山腰，谢骄乘车往这来时，只见漫山遍野的绿色植被，大道少有人行，过道上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丛林。

这里不可能有人居住。

谢骄站在院门外，见李四屠扣响兽首门环，三扣九响，无人应门。谢袄反应过来，隔着李四屠与谢骄交换一个眼神，谢骄眨了眨眼，谢袄就把头转回去，站得恭敬笔直。

周白雅落李四屠身后一步，也是一脸肃穆，不曾多言。

三扣未果，李四屠又是三扣，再未果，再扣。

谢骄盯着朱红色的宅门，天色已黑，他看不清李四屠的表情，只能看到个模糊的下颚。

惊雀展翅，林叶翻飞。

将李四屠从旧日的回忆里拖拽出来，他看着夜色染上朱红，心中有一个角落，静悄悄的褪去了颜色。

向前看吧。

李四屠没有再扣，打开门，陈年的风吹向他，昨日如梦，今日是我。

“进吧。”李四屠揉了揉陪他站了许久的谢骄谢袄，谢骄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于是他伸出手，用他小小的无力的手，抓住了李四屠的食指和中指摇了摇。

谢袄委婉些，她拉住李四屠的衣袖。

三个都没有亲人的人在这里互相安慰，寻求慰藉，何尝不是一种救赎。周白雅没有参与三人之间的内心交流，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灵师的时间漫长而单调，十几年不过弹指间，就过去了。

今日的风，让师弟的时间真正流动了吧，周白雅拢起衣袖，快慰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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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不出所料，是谢骄和谢袄操刀。

李四屠早早托人安置了祖宅，里面的房间都是现成的，直接拎包入住。谢骄刚拖下他的外袍，简单熟悉了他的屋子，谢袄就跑到他屋前，敲了敲门。

“师傅和师叔在喝酒。”谢袄说，“他们喝多了，我问他们今晚吃什么，他们说厨房有菜。”

“现成的菜？”谢骄当时抱有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