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长打量严范阿梓,发现她还是个小姑娘,心里有了计较,但说话还是十分客气,“可是……山主有什么事通传?”
军士长所在的国家不信鬼神,更何况山主之流,他别扭的话说完,就是一礼。这一礼虽是平常,但隐隐能看出他对自己国家的习俗自信来。
严范阿梓:“山主让我给你们县长……大概是这么个称呼的人送信,他说你们县长看了,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军士长得礼仪无可挑剔,可他心中以他们为尊的态度让严范阿梓不悦。
大仓山山民靠山而生,最为信奉山主,哪怕习俗不同,尊重山主都是应该的。这些外来军士尚且此等忽视,更何论那位新帝。
一想到那位新帝登基后带来大仓山的一堆坏事,严范阿梓心中杀意渐起,若不是山主说新帝乃真龙天子,不可乱杀,严范阿梓恨不得赶到那劳什子国都,送新帝归西。
“这……”军士长一愣,他们来这里驻守快半月有余,这还是那位山主第一次给他们传信,他立刻郑重的接过信,“我一定代为转达。”
严范阿梓行大仓山一礼,双手交于胸前,平平一礼,“劳烦你了。”
“呃,不客气。”饶是军士长见多识广,他也没见过如此不规矩的动作,他尴尬地移了一下目光,答应下来。
严范阿律在背后朝军士长吐了吐舌头,“没礼貌。”
严范阿梓捅了弟弟的腰一下,“你自己还不是,规矩点。非我大山子民者,多是这般,你最近这些天看少了吗。”
严范阿梓说话客气,但话中带刺的都不收敛一下,军士长听出她的讽刺之意,刚想辩驳,就被一道少年音打断。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及腰的长发用绸带散散一束于右侧,他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册子蓝底金花,正是大仓山的标识。
“敢问前面两位,可是严范阿梓与严范阿律?”
少年一身藏蓝衣袍,此等挑人的颜色若是穿在旁人身上,难免落于凡俗,但这位少年先天禀赋,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相貌,皮肤雪白,容貌秾丽,硬是把暗沉的颜色给压了下去,叫人眼前一亮。
蓝色乃大仓山山民钟爱的颜色,其中正蓝色只有山主可穿。这少年穿着藏蓝色衣袍,既不失礼,也契合了大仓山山民的喜好。
严范阿梓心头那点突然被外人搭话的不满消散了,“我是。”她对尊重大仓山习俗的人一贯耐心,“敢问阁下是?”
“谢骄。”那少年将册子递给严范阿梓,“贵山山主请我和师妹前来处理要事,我们一收到信,便日夜兼程,披星踏月而来。”
“诶?!”严范阿律不可置信,“什么?这就是谢姓前辈之一,看着比我还小。姐,你不是跟我说谢骄都三四十,满脸络腮胡子吗?”
严范阿梓:“……”
谢骄:“……”
“啊!”严范阿律被姐姐狠狠捅了一下腰,吃痛的叫出声。
严范阿梓指了指弟弟的脑子,“抱歉,我这弟弟思维跳脱,把阁下的师傅认成了你。”
“无妨。”谢骄把这事一笑而过,“我一籍籍无名之辈,哪能比得上我师傅的名号。”
谢骄比了比下巴,“姑娘的弟弟说的是实话,我师傅他确实满脸络腮胡子,我平时劝他刮胡子,他还说胡子才是男人的象征呢。”
严范阿梓闻言好似忍不住轻笑几声,“阁下幽默。”
谢骄浅笑,他长得好,只要不故意下头,一般没几个人会不待见他,“叫我谢骄吧,我和姑娘隔不了几岁。”
严范阿梓从善如流,“谢骄,你可以叫我阿梓,我们大仓山山民不讲闺誉、三从四德,直呼我的名字即可。”
“阿梓。”谢骄入乡随俗。
“这是我的弟弟严范阿律。”严范阿梓把弟弟揪出来。
“道歉。”她无声威胁。
严范阿律心知是他冒失,不管谢骄多少岁,他都不能当面说,于是他老老实实道歉,“谢骄,对不起,我不该说你满脸络腮胡子。”
谢骄:“……”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提我就真忘了?
严范阿梓翻白眼,她指了指脑子,对谢骄摇了摇头。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她弟弟少有。
谢骄失笑,摆摆手,以示他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