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救出来又做流民,恶性循环。
谢骄的头隐隐作痛,他没想到他历练的内容还涉及家国社稷,这玩意除了从小学政治的谁能理顺。
山主的甲方,谢骄他们是随时可以跑路的乙方。谢骄希望甲方老板的要求能理想化一点,就算不违法律条,也不能真把人全杀了这么硬核吧。
“清出去。”严范阿梓说,“大山不容许腐蚀它的人进入。”
“怎么个清法?”
“赶出去。”
谢骄:“赶出去后呢?”
“那就和我们无关了。”严范阿梓说的不留情面,“大仓山不与外界相通,外界事与我们何干。”
以古代的认识,严范阿梓的话没毛病,这时候可没什么唇亡齿寒休戚与共的说法。把麻烦丢出去,让别人处理麻烦不是省时省力。
“那要是他们死不出去,顽固留下,又当如何?”谢骄追问细节的处理方式。
“依罪论处,罪轻者罚,罪重者杀。”严范阿梓回答的很章程。
谢骄觉得这很难,他们不可能一个一个搜魂过去,“如何论罪?”
“心和行。”严范阿梓指了指她的眉心,“凡在大山者,皆为大山子民,山主受我与阿律权柄,我们可以判断善恶。”
周全。谢骄没有异议了,虽只和严范姐弟相处一天,但从对方的气息来看,他们不是弑杀的人。
能商量就好,出现变数他们一行五人足够应付过去了。
“恕我直言。”谢骄拿起筷子,真心觉得,“若是赶人,阿梓和阿律两人绰绰有余。”
在灵师面前,人数是没有意义的。
严范阿梓摇头,她对此事烦忧至极,“把人丢出去很容易,但要让那些人再不回来,我们做不到。”
那我也做不到啊。
谢骄有一秒很想把这话说出口,他又不是全才,哪能让恶人不作恶,歹人不行凶。
“可这事,于谢师兄,也是为难。”
很好,简繁华,保持你的节奏,不要停。谢骄夹了一筷子菜,慢慢吃着,他现在不能表态,因为说什么都是错。
简繁华说的很认真,这件事明面上不难,但后患无穷。以严范阿梓的意思,他们请谢骄等来此,就是为了一劳永逸。
这赶人一次容易,后续处理却得无数次。
先不说万一又有人盯上大仓山,就说那些人被赶走又折返,这锅算谁的?
谢骄一行?
还是歹人?
气氛一时冷了下去,好在严范阿梓早预想过这场面,谢骄等来助力是山主和他们师傅的情分,严范阿梓不会把这当理所当然。
她把后面剩下的话一鼓作气全交代了,既然后面要一同上路,那有些话就得明着说。
“山主和我们自然知道此事艰难,因此谢骄你们一行来此的目的,是为——破局。”
“山主知晓山间过去未来,他看到了你们解决这件事的未来,才会选择你们。”
“大仓山并非有意为难诸位。”
“这件事,不管能不能解决,大家都是朋友。”
严范阿梓看着谢袄从楼梯一步一步下来。
谢袄今天换了件大仓山的蓝衣,又戴上严范阿梓给她买的金饰,原始而古老的金色纹路沿着谢袄编成的双股辫洒落而下,叮铃铃作响。
谢袄刚才在楼梯口明着听了一会,她做到谢骄对面,指甲敲了敲桌面,埋头“专心”吃饭的谢骄好似刚回过神,抬起头。
到我了?
谢骄眼神发问。
到你了。
谢袄给她一个眼神。
诚意很足,值得一试。
谢骄和谢袄一同给彼此这个讯号。
他们今年才十五岁,外出游历,就是为增广见闻,若是连消息充足的事都不敢揽,他们还出来做什么,直接在家里过一辈子算了。
“我明白了。”谢骄表态,“我愿意试试。”
“简师弟,”谢骄又对简繁华轻轻颔首,“多谢你为我说话了。”
简繁华插的话很及时,缓解了谢骄要一再追问的尴尬,谢骄向他致意,简繁华的好心不该因为他的沉默而被忽视。
严范阿律事出有因暂时未到,简繁华正在拿筷不拿筷间做抉择,措不及防被谢骄公开致谢,他不太好意思,“哪里,不是什么大事。”
谢骄:“那我还是多谢。”
他笑得轻松自然,支着下巴,慢慢夹了一筷子菜,有点无赖味道的强势的又说了一遍谢。
简繁华矜持的笑了一下,他拿起筷子,手指有点找不到在哪里用力般雀跃的松了紧,紧了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