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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简繁华的话,谢骄和谢袄都失语了。
教你什么啊呆子,别被笨蛋带偏了好不好。
谢袄静静看着谢骄给简繁华灌输他那一听就不靠谱的思想,心里止不住摇头。
为什么有人能把忽悠人做到如此一本正经?
要不是知道谢骄内里是个脸皮薄的,谢袄真觉得这笨蛋是个黑心烂肺的——专挑头脑不好的骗。
人家本来就不聪明了,你把人家骗得更傻了不是缺德吗?
缺德的谢骄正在适应简繁华的节奏,他发现了,他看懂了,他摸清了——简繁华,是个典型的老实人啊!
他敢说,他敢信。
谢骄从未遇到过如此真诚的人。
论真诚,他不如简繁华。
谢骄觉得自己输了,但男人不能说不行,于是他亦正色道,“只要是我会的,绝不私藏。”
老实人,多么宝贵的品种。
谢骄绝不能让老实人受到迫害。
简繁华十分感动,感动之余,他的内心又夹杂着愧疚。在师傅将他逐到李师叔这时,绕是他,心里也是不平过的。
凭什么师傅要夸从未见过面的师兄师姐呢?他们年龄相仿,纵使谢骄谢袄如何天纵奇才,简繁华都没觉得他们能超过自己多少。
非是简繁华自傲自大。实在是他从记事起就开始不断修习,于灵异之道上,不管母亲族人如何待他,他的实力天赋都是公认的,是流言蜚语都夺不走的。
简繁华能接受师傅说他做人不行,但不能接受师傅说他实力不行。
连唯一值得自傲的实力都不行了,他还能有什么呢?
所以在见到谢骄谢袄时,简繁华虽表面礼待,但内心是不认可他们的。
他们凭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得到师傅的夸奖?
他们的待人接物?
好像没什么了不起,他能做到。
他们的实力?
好像差距不大?至少没到追都追不上的地步。
见到真人发现真人好像没什么了不起的,简繁华一面轻松,一面又很失落——师傅为什么要夸他们?他们没什么了不起的。
少年再沉稳,也是少年。他心中的意气不会因为性格磨灭,只会藏在幽深的心房内。
在发觉谢骄谢袄没什么了不起后,简繁华面上装得再好,心里的不屑却是真的——不论有多少。
他敷衍着他们,对他们假客气,装作一副“很友好很仰慕”的样子。
但实际呢?
做事不留心,遇到危险也只应付。
可他们却始终如一。
从未因简繁华的亲近或疏远而有任何改变。
谢骄谢袄始终是谢骄谢袄。
他们和简繁华第一面是什么样,之后就一直是什么样。
他们真诚、友善,愿意把自己的谋划告知简繁华,不因关系的远近而有所隐瞒。
这一点,简繁华远远不如眼前两人。
“繁华……不值得师兄如此。”简繁华低落起来,师傅不愧是师傅,她一定是发现了简繁华内心深处的自大自傲,才让他出来见见世面,把不大的眼界开扩起来。
“不,你值得。”谢骄坚定的说。
像简繁华这样的老实人,肯定很容易被人曲解心意,从而使他对人对事都爱用消极视角看问题,觉得自己不配怎样怎样。
从见到简繁华的第一面,谢骄就发觉这少年有些“唯命是从”的意思,说什么应什么,让干什么干什么,从不生气。
好像他天生就是个没脾气的人。
但这怎么可能呢?
只要不是个泥人,他就会有情绪。不高兴的时候会生气,不喜欢的时候会讨厌。
哪有像简繁华那样,永远得体,永远合时宜的。
这小子啊,就是在装。
像他这样成长下去,迟早会活得没有了自己,只剩下一具光鲜亮丽的躯壳。
谢骄不喜欢美丽的躯壳,他喜欢真实的人,所以他说,“你值得。”
他觉得简繁华会理解他的意思。
事实是简繁华理解了,他躬身一礼,“师兄盛情,繁华不敢再辞,只能……劳烦师兄了。”
“哪里哪里。”谢骄也温声应道。
一旁被晾的谢袄:“……”
所以,现在轮到她走?
真是搞不懂笨蛋和呆子之间的少年友谊。
好在谢袄不是个强求的人,她不理解,也懒得加入,只在一旁围观谢骄和简繁华忽然亲近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