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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黑的没边了。”
四人站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上,俯视地势较低的河山溪山。
两座环抱而生的山连绵相扣,表象是山青水绿,自然生态良好,内里却黑气滋溜溜地冒。
谢骄凝视着两座俯视看像∞的河山溪山,他让自己想想为何两座山的形状连起来如此像某无限符号。
可想了半天,谢骄没忍住,还是问了严范阿梓,“阿梓,河山溪山到这般田地必非一日之功,在我们来之前,山主没派人处理过吗?”
他连一点灵力抑制的踪迹都没见到。
要形成这样的“黑气”,非近百年难以做到。谢骄虽然想礼貌点看待这件事,但他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想——你们大仓山的山主是干什么吃的?“黑气”弥漫到这地步了,他才请人帮忙?不到这地步是不是还要装看不见啊!
做一行爱一行,自觉未来转业艰难的打工人谢骄无法理解山主的行为,祂受山民千百年不间断的供养,却连自家门前的一亩三分地都理不好。
不好说,非常不好说。
严范阿梓自由服侍山主,极少离开山主所在的山头,是以她虽听山主说过河山溪山问题严峻,却未想过肉眼所见竟能这般骇人。她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被浊浊“黑气”惊得说不出话。
还是谢袄喊了她两声,才把人喊回神。
“我从没来过这里,对这里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严范阿梓勉强说,她自诩山主近侍,传达山主的言行,结果连自家的山头都认不全,可谓是丢脸丢大发了。
但在怎么丢脸,严范阿梓也不能在这关头不懂装懂,误导谢骄他们。
谢骄尝试不那么冒犯的问,“那山主呢?此行来之前,祂没嘱咐过什么话?”
这个严范阿梓能回答,“山主让我全权听你们行事,此次事件以你们为主,我和阿律只做辅助。”
“当然,”见谢骄面色微妙,严范阿梓补充道,“山主请三拔道人襄助时,是备了一份厚厚的礼的。”
谢骄:“……”
懂了,感情你和阿律是监工,我们是打工人是吧。
失敬失敬。
趁严范阿梓正理解河山溪山的现状,谢骄立刻架住谢袄的肩膀把她举到一旁,顾不得男女大防了,谢骄一脸沉痛,“小袄,师傅要了多少?”
他得知道自己值多少,“他把我们卖了多少钱?”
正疑惑谢骄为什么举她的谢袄:“……”
多少钱啊。
“是一个我和师傅都无法拒绝的价格。”谢袄手心贴上谢骄举着他的手背,难得柔和声音安慰他,“师兄,很值得。”
谢骄苦涩道:“你们都没有问过我。”
谢袄继续安慰,“这不是怕你不同意吗?再说了,师傅难得那么高兴,毕竟是几百年的酒……”
谢袄适时止住话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谢骄还是难以接受,沉痛之余不免疑惑,“师傅是为了酒就能把我们卖了的人吗?”
谢袄顿了顿,她想了想谢骄曾跟她提过的“绿茶”属性,模拟了两下,柔声道,“嗯~怎么不会呢~~”
谢骄彻底焉了,“师傅啊师傅,你真的是……”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了,自己选的师傅,只能自己忍着了呗。
而且师傅年纪也大了,想喝点酒也没什么吧。得尊老爱幼啊。谢骄虽然总跟李四屠做对,但他内心深处还是很尊敬这个师傅的,不然何必拜他为师呢。
再说了,我好像也没给他买过什么,他养了白吃白喝的我好几年了,就算把我卖了,收一收成本也未尝不可吧。
思来想去,谢骄把自己劝服了。
除却一开始震惊,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不就是师傅坑了点,监工的当事人脱节了点,小问题,都是小问题。
不要因为在十四五岁的躯壳里待久了就忘掉自己成熟打工人的一面。果然是散单接久了,猛然来个大客户反而不习惯了。
“算了,”谢骄翻过此篇。
“可这河山溪山的‘黑气’该怎么办?”
按李四屠的教学,“黑气”就是灵异中“异”,即不好东西聚合而产生的“气”。一般出现“黑气”的地方,多半怨声载道,生灵苦不堪言。但因为大仓山所处地区偏远,风俗也异于以往去过的地方。谢骄一时有些难办,既然收了对方的厚礼,他就该把事情做到尽善尽美才好。
总不能除掉了竭泽就皆大欢喜吧。
可要除掉“黑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当年,李四屠一举蒸发还魂村“黑气”都歇了不少时日,更何况谢骄,他是灵力多,但他的身体撑不住。而且净化需要将本身的灵力转化为对应风水的灵力才可,个中繁复之处,不胜枚举。
就算谢骄想硬着头皮上,他也得掂量下自己的骨头多少斤,劈开了能不能当柴烧。
“这就是繁华来的因由了。”简繁华突然插入二人的对话,谢骄和谢袄一惊,谢骄立刻放开了谢袄,谢袄也立刻蹦到了一边,惊恐的看向简繁华。
“繁华,何故背后做声?”谢骄刚在计算需要用多少灵力,被简繁华这么一吓,全忘了。但经不久前的接触,深觉简繁华是个老实人的谢骄也不恼,突然做声总要有个理由吧。
简繁华还真的有,他从袖间夹层里抽出一大卷卷轴,“这是师傅给我的净化符,她说这是李师叔定的,让我在合适的时间交给你们。”
谢骄面色有些复杂地接过卷轴,还挺重,“繁华,我就是有点好奇,问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谢骄真诚的发问,“在你看来,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
简繁华想了想,亦真诚的回答,“师兄师姐提到净化‘黑气’的时候吧。”
不然他贸然拿出卷轴岂不是很失礼。
谢骄:“……那如果我们不提呢?”
简繁华:“……”
他移开视线,准备继续神游天外。
谢骄把他的脸掰了回来,“简繁华师弟,不许逃避问题。”
他笑得很和善,“说,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