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关注点在状态外，“能不打断我的感动吗？好不容易得到了认可。”

少年人不会在意友人的真挚吐露是否合世俗规矩，他们只会一边听一边毫不客气的发表感想。

太逊了就嘘他，有道理就“哇唔”一声。

*

深夜喊麦后，几人饥肠辘辘，开始宵夜。

简繁华食不言，所以他先说再吃，“师兄，我按你的话在湖里游了几圈，湖面往下几丈并无异样。再往下湖太深，我水性不佳，潜不下去。”

谢袄咽下卷饼，看向谢骄，“是你让繁华下去游泳的？”

罪魁祸首该是你啊。

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么发展？

谢骄表示上湖事件与他无关，他只负责下湖的事，“是我让繁华下去的。”

“石碑上刻着的字，我思来想去，唯有‘问心’两个字可解我们被困之局。”

“别思来想去了，这个地方叫问心湖，我们要出去，不从问心湖破起从哪里破起？也就是繁华脾气好不和你计较，你要是让我下水我才不去。”

“多危险啊，万一下去人没上来怎么办？我们当时都在修炼，繁华真出事了谁能救他？”

谢袄发现她真不懂男孩子，为什么他们能这么莽，都不考虑行事附加的危险。

“我有关注繁华的动静。”谢骄的声音弱了下去。

“那你能为他负责吗？他真出事，你拿什么负责？”

“……拿头？”谢骄试图伸出解释的小爪爪。

谢袄：“呵。”

小爪爪缩回去了。

现在轮到谢骄听训。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从小习水，水性甚好。”简繁华出来打圆场。

“刚才谁说水性不佳的，出来挨打。”谢袄锐利的眼神扫过去。

简繁华也坐下听训。

谢骄：太假了，你就不该这么说。

简繁华：QWQ，那该怎么说？

“我去吧，”唯一没被波及到的秋池站了出来，她的身形是如此伟大，“我无需换气，可以直抵湖心。”

谢袄看向秋池，“有把握吗？”

“有。”

“那秋池你去吧，”谢袄叹气，“你总比这两个靠谱。”

秋池把鞋子踢掉，直接跳进了水里。银色水花飞溅，透明的花丛轻轻摇曳，晶莹剔透。

一柱香，面地思过的两人被谢袄盯着。

两柱香，开始检讨，承认过错。

三柱香，谢袄察觉不对，“秋池还没上来吗？繁华，你下去花了多久？”

“约莫两柱香的时间。”

“或许是湖底太深，所以花费的时间会长些？”谢骄做完检讨，头昏脑胀，整个人处于emo的状态。

“不行，这也太长了，我下去看看。”李四屠祖宅的山头有一条湍急的河流，谢袄常在那里放松身心，因此水性不错。她规矩的把鞋摆好，一步步浸入水中。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会发灵力预警。”谢袄下水前不放心叮嘱道，“没有灵力预警，你们俩都不要下水。特别是师兄，你不会游泳，身子又弱，绝对不许下水。”

“我会游泳。”

现代学过。

谢袄下水一会，谢骄确定她听不到后小声反驳。

谢骄比霜打的茄子还蔫，简繁华以为他不喜欢被人训，“师兄，小袄师姐说的太过了吗？”

“没啊。”谢骄搓了搓脸，脸上尽是惭愧，“她说得挺对的，我确实没把会出事考虑进去，就贸然让你听我的下水。如果你真出什么事，我自刎谢罪也没用。”

他个人觉得为达成目的受伤流血是小事，但不代表谢袄他们必须迎合他。让简繁华下水察看算一时兴起，是他考虑不周。

问心湖静谧的环境容易让人卸下防备，就算没感觉到危险，也不能这么轻易地做决定。谢骄自认是四人里唯一的成年人，他该比他们思虑更多才是。

怎么能让他们担心呢。

谢骄反省。

“不是件大事。”简繁华干巴巴安慰。

“确实不是件大事，但这是限于你没出事的情况下，所以可以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小袄说我们是关心我们，她怕我们一个决策错误一个贸然送了性命，本质上还是为我们好。”

“要是不在乎我们，她管我们做什么。”

谢骄摩挲下巴，“小袄为人豁达，有事不过夜，之后送点好吃的说两句好话这件事就过去了。”

简繁华没被人这么训过，府里的嬷嬷们教他再严也不会越过身份真的去责问他什么。简繁华觉得很新奇，原来人和人之间能相互指正错误，而不是一味地装作视而不见。

听谢骄这么说，他露出轻松的笑容，打定主意请谢袄吃灵异界最时兴的糕点。

“等我们出去了，我请小袄师姐吃。”

“她喜欢香脆的豆制点心，不要太甜。太甜的会腻。”谢骄拉伸缩久了发麻的身体，不由感叹，“我居然记住了。”

“什么？”简繁华将谢袄的爱好记了几遍，谢骄最后的呢喃消散在风里，模糊不清。

“嗯…我不说。”谢骄状似苦恼的思考半晌，摊开手。

简繁华：“……”

好像慢慢习惯了。

这个不正经的团队。

又是几柱香过去，谢骄掐灭燃香，目光冷凝，站起身来就要下水。

简繁华拦他，“师兄，再等等。”

谢骄沉默片刻，道，“一开始就该我下去，这样你们就不会有危险了。”

“什么叫就该你下去？我们都是灵师，除异时遇到危险是常事，小袄师姐和秋池姐没动静，说不定是找到了风水阵眼，一时没出来罢了。”简繁华也担心，大概是太在乎了，反而不能容忍人在自己眼前出一点事。

谢骄：“我们一起下去，等没有用。你上来了，她们没上来，可见消失的原因跟深度有关。湖下几丈没有触及到问心湖的核心，所以你没事，但要是再往下，很可能会被困住或是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灵师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在水下闭气可待十几个时辰。如果被困在水下谢袄大可发灵力预警，到现在都没动静，被转移到其他地方的可能性极大。

谢骄从“金角大王”里抽出一根红线，这是周白雅炼器之余随手合成的红线，能无视距离限制连住两个人。

谢骄将红线缠在他和简繁华手腕处，“若问心湖深处真别有洞天，这根红线可防止我们走散。”

“好。”简繁华应了声，背起弓箭。

这次出行他比上次更慎重，特地从族库里取了特制的灵箭，保管目之所及的敌人能被他一击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