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袄坐在离他稍远的位置上,“这是师兄问心后得到的馈赠?”
谢骄:“你也经历了?”
谢袄点头,“不止是我,秋池和繁华也被问心了。”
谢骄:“……”
谢骄环视周围,秋池躺进了花丛里,只留了截头发看得到她的位置,简繁华一直背对着谢骄他们而坐,垂首不知想些什么。
四人之间拉进的关系似乎因为一场“问心”考核突然重回……不,是直坠冰点。
谢骄看着与他拉开距离的谢袄,心里一咯噔。不会吧,他看见的幻影难道是谢袄他们的考验,他们现在不想理他的样子是因为他看见了却见死不救?
谢骄胃部抽搐,差点把汤呕出来。
他能活着回到问心湖代表他通过了考核,但通过考核的结果是友人离心,那他通过考核的意义是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
谢想晕过去,但他睡饱了,晕不了。
“对不……”
“对不起。”
谢骄和谢袄同时出声。
谢袄情绪比较激动,语速比谢骄快。她低着头,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扭捏。
谢骄:“……什么对不起?”
情I势变化比坐过山车还快,谢骄摸不清局势,只能绷着一张脸。
“我…我什么都不能告诉师兄,关于问心的事,关我我过去怀抱着什么心情和师兄相处的事……我都不能告诉你。”谢袄哽咽着,她捂着嘴,眼泪往下落。
“别哭。别哭。”谢骄抽出手帕想给谢袄擦眼泪,但谢袄转身跑开了。
谢骄想去追,就听见秋池在后面凉飕飕说了句“别追了,小袄现在的状态不能见你。”
谢骄转过身,“不能?”
秋池叹了口气,指着问心湖水,眼神一瞬沧桑,“我们没想到问心湖水有类似问心的功效,用湖水煮了汤。虽然一人一碗平均下来喝不了多少,但问心湖到底是受神明造化的宝地,喝上一口就足够灵师在短时间内只能说真话。”
谢骄瞳孔地震,“所以?”
“所以现在大家都不说话了,”秋池继续叹气,“不说话就不用担心自己隐藏的秘密被宣之于口。”
“那你?”
“我?我无所谓。如果你想知道我的问心考核或是我的过去,我都能告诉你。”秋池看向谢骄,眼中是怀恋,但旧日的幻影终会消散,她的目光看着的是现在的谢骄,“你想问我吗?”
谢骄:“不想。”
他想了想道,“虽然问了能知道很多事,但这也太不尊重你了。每个人都有想要隐瞒的过去,难道我要因为自己的方便让你撕开自己的伤口吗?那我也太差劲了。”
“我说了我愿意。”
“那也不行啊。做人靠自觉,就因为秋池你信任我,我才更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秋池失笑,“算了,你和我去问心湖边吧。这里的湖水可以问心,能在之后的灵异界交涉里发挥作用。”
秋池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银月染上她的乌发,她目光平静淡漠,落在谢骄身上时又泛着丝丝温情。
她倒着走了几步,银色的池水吻过她的脚踝,“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我想问问你的真实想法。谢骄,如果灵异界的人执意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做?”
谢骄跟着秋池向前走,他克制着距离,以免踩到少女的影子。少年微微摇头,看似抗拒实则说出的话毫不留情,“不怎么做。他们想要我的命,我提前要了他们的命便是。”
“你能下得了手吗?”在秋池眼里,谢骄似乎一直很温柔,他从不主动攻击别人。男性的好斗倾向在他身上似乎被阉割过一般,只剩平和。
“不要小看我,”谢骄温和地笑着,竭泽死去的一幕在他眼前闪过,少年摘了一朵硕大的花握在手心里,道,“与我无关的人,自然能下去手。”
秋池移开目光,“是吗?这样就好。”
谢骄好奇,“如果我说不能,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替你把他们处理掉。”秋池学着谢骄说话的语气,“那些与我无关的人,我不在意他们的死活。”
“这可不是正派人士该说的话。”谢骄以花掩面。
秋池奇道,“我们是正派人士?”
谢骄思索片刻,果断道,“不是。”
李四屠和周白雅从未以正派自居,也从未教导过谢骄谢袄该行仁义之事,他们实行放养政策,教的是从心而行。
只要事发后自己不后悔,怎么活都可以。
谢骄想,他和谢袄没有长歪多亏了他们底子好,天生不是反社会人格。
“到了,”秋池掬了捧水,“那你的金葫芦装水吧。”
“它叫金角大王,”谢骄拍了拍葫芦,“你等我专门开个房,里面的东西太多了,直接装水都淹了。”
秋池撑着下巴看谢骄动作,眼中盈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