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情:“二者皆有。”
谢骄循循善诱,“若这个任务与斩情姑娘想见故人的愿望背道而驰,斩情姑娘会怎么选?是以任务为重,还是以自己的心愿为先?”
斩情:“……”
这么一比较,瞬间就懂谢骄的意思了。
斩情闭上眼:“是我着想了。”
少女复睁开眼,“于我而言,任务为先,心愿在后。”
“阁下,我会为你打开去苏杭的路。”
谢骄:“劳驾斩情姑娘了。”
“小骨头,别蹭了,”谢骄止住小骨头在他身上蹭啊蹭的动作,他说,“我需要你来帮我。”
小骨头站好了,“唔。”
谢骄点头,摸了摸小骨头的角,“好孩子。”
然后面对斩情,“斩情姑娘,打开通道后,我们会面对什么?”
“地火的幻象。它会化作无数形态阻止我们的接近。”斩情看着两人和谐相处的样子,表示没眼看,太过亲昵了,他们才多大点。
斩情:“若只有我和阁下两人,我的建议是以血为祭,接引天路。”
她说:“不过阁下深谋远虑,已为自己寻得盟友,这一条损身的路自是不必。阁下进入苏杭后,只需两个人,他们身上携带的东西,是阁下平稳消除地火的关键。”
谢骄:“只需?不用找?”
斩情云淡风轻,“不用找,在里面。他们身上留着桂轮的血,我能感应到他们的存在。”
保险起见,谢骄追问,“活人还是死人?”
“活人。”
谢骄:“是与我同行的灵师们?”
“我不知道阁下身边还有谁,”斩情说,“身为剑灵,我需长期待在剑中蕴养自身。还在问心湖的时候,我可以依靠问心湖的水元素维持活力,当时阁下身边有三人。他们不在其中。”
“阁下将我带出后,失去问心湖的支持,我一日比一日虚弱。在灵异界集会时,为了保证地火之行的紧要关头我能醒来,我回到剑中沉眠,只待合适的时机再现身,因此这段时间阁下身边有什么人,是否符合要求,我不知晓。”
谢骄:“……不好意思,我该把你泡在我收纳的问心湖水里的。”
斩情摇头:“问心湖里我未现身,阁下如何能想到。”
两人都默契的没有提。
谢骄没提斩情为何不现身,斩情也不提谢骄为何要取问心湖水。
无需问。因为问就是阴差阳错。
谢骄:“同行的灵师中,苏家与苏杭深有渊源,会是它家的灵师吗?”
“苏家……”斩情掩在长袖下的手紧攥成拳,指甲扎进肉里。斩情感觉不到疼痛,她只觉得奇妙,“百年前在苏杭的它,还没灭族吗?”
谢骄:“看样子还没。”
不仅没,还过得挺好嘞。
斩情掩藏在水下的暗流瞒不过小骨头,本就对斩情存在敏感的小骨头“呼噜”了起来。
谢骄拍了拍他,他才老实下来。
“那就是他们家的孩子了,”斩情在情绪的激荡下,坦白了一部分真相,“苏家离开苏杭前,带走了隐月幽莲陨落后的两枚‘灵种’。隐月幽莲与熘相克,祂留下的‘灵种’自然能克制地火。”
谢骄:“真的假的?”
如果两枚“灵种”能克制地火,那把它留在那苏杭不就没事了吗。
斩情:“真的。”
谢骄有了新的问题:“若是真的,苏家何故在百年后又回来?”
斩情轻哂,“因为代价。”
拿走了神留给生灵的希望,遭受报应也不是件怪事。
谢骄:“那挺好。”
他在斩情灼灼的注视下说,“这样他们才能痛快地交东西嘛。斩情姑娘,你也不想我们腹背受敌吧。”
斩情不屑道,“他们不配合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交出来。”
谢骄无奈地笑了,“斩情姑娘说话,有点像我的一位朋友。”
“她名秋池,从大仓山出来。”
斩情“嗯”了一声,“我知道她。”
谢骄拿回被小骨头尾巴卷走的葫芦,眼睛跟着不常见的尾巴走,“等见到面,我做中间人,让你们两认识一下?”
“不必。”
斩情:“我和她所属不同。”
“别这么冷漠呀,万一聊完后发现是一路人呢?”谢骄唤出问心湖水给斩情加持。
斩情提取其中的水元素,一剑寒光,撕开无尽热气。
在谢骄捧场的赞叹声中,雪衣少女执剑而立,眼中闪过思索,“你和秋池关系很好?”
谢骄说实话:“是她想和我好。”
斩情想提起谢骄,被小骨头抢了先,小骨头抱住谢骄起飞。
斩情提了个空,无奈。他以为她在帮谁?
斩情:“那你得小心了,万一哪天她对你不感兴趣,你的下场会很惨。”
“冒昧问一句,经验之谈?”
斩情没恼怒,她对谢骄感官不错,再加上点同病相怜的因素,足够她动些恻隐之心。
斩情:“生命活得越久,越冷酷无情。若你不是她想要的人,当即翻脸也不是不可能。”
谢骄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接受斩情的好言相劝,也保留对秋池的感情。两者并不冲突。
*
斩情有些惊讶少年的态度。
他太淡定了,没有朋友疑似被污蔑的不满,没有朋友疑似未知敌人的猜忌,也没有认为斩情在挑拨离间的敌意。
他有自己的思考。
斩情有些羡慕,秋池的执念是少年。
她等和期待的人啊,与她相逢不久,但愿以赤诚之心待她,何尝不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