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是木制的天花,身旁端着还蒸腾着热气的碗的凯撒恰好走近,看到他睁开眼挑了挑眉:“你还真是个狗鼻子。”
一睁开眼就对上凯撒的嘲讽,洁觉得自己都快习惯成自然了。
“我睡了多久?”
“不久,也就是快晚上了而已。”凯撒把碗搁在了床边的矮柜上,随后走到窗边,看房屋掩映间的夕阳沉入地下。
异世界的白天格外得长,看到窗外的橘色光芒渐熄,洁意识到自己确实是睡了很久。他又转头看矮柜,碗里是清淡的粥,热气氤氲着浅淡的香仍在往鼻尖钻,有零星绿色点缀其间,虽然凯撒没说,但洁知道这是给自己的。
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两声,洁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及至夜幕降临,洁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为什么还在我的房间?”他问此时在桌边饶有兴致看着不知是什么书籍的凯撒。
“纠正一下,是我们的。”凯撒没有抬头,回答道。
洁觉得不可思议:“你只订了一间房?”
凯撒终于抬起了头:“我现在可是逃亡状态,身上没什么钱。”
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没钱的人可不会订一个这么好的房间,洁敢肯定,普通民众操劳一辈子都不一定能住得上这样的房间。
凯撒没再解释什么,合上了书,解着衣扣走向床边。
洁觉察到对方想干什么,下意识往床的另一边挪了挪,又在发现自己这举动仿佛是在邀请对方后挪了回来:“你不会打算和我睡一张床吧?”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
凯撒的回答无可厚非,洁又因一路的行程都由对方掏钱而自觉理亏,眼看凯撒已经脱了外衫踏上了床,洁骨碌滚过半圈从床的另一侧下来。
“床还是留给你吧。正好我也睡够了,趁今晚再研究下你之前说的。”
还未等洁走到桌边,一只手拖着他的衣领又把他带回了床边:“明天早上我们就要继续赶路了,我可不希望明天路上又要停下来等你。”
“可我睡不着。”
凯撒冷笑一声,干脆直接把洁摁回床上:“那就躺着。”
或许是白天消耗的精力太多,后半夜洁竟真的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清晨照例被凯撒暴力喊醒,洁揉着还残留些许红痕的脑门,收拾收拾,继续和凯撒踏上了旅程。
“终于到了,真是让我好等啊。”
连日的奔波后,地勒欧城的轮廓终于隐隐浮于远处,又花了半日,二人还未进城,耳边就传来了漫不经心的声响。
洁偏头看去,那是个披着长袍的家伙,身量比自己略高些,最重要的是,那声音听来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凯撒似是对青年的出现早有预料,走近了他:“内斯。”
洁跟着走过去,终于看到了长袍下的脸,那是个看上去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深紫色的半长发遮住了他一半的脸,显得神秘又危险。
内斯和凯撒打了声招呼,同样看向了洁,他不合时宜地伸手抚上了洁的脸,在对方还愣神之际,恶劣地捏了捏他的脸颊:“世一果然长了张笨蛋一样的脸。”
在洁生气地挥开他的手之前,内斯自觉收回了手,对凯撒道:“别从正门进去了,老皇帝下了命令,城门口排查得严,跟我来。”
凯撒向前踏出一步,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仿佛他坠入了一个幻境。分不清他们究竟走了多久,等凯撒发现场景变幻的时候,他们正走在悬崖边,前面带路的内斯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手伸出。
毫无反抗之力地,凯撒向后踉跄了一步,一步踏空。他终于收起了一贯以来的轻佻,惊愕地看着崖边面无表情看向自己的内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无边的失重感包裹住他,让凯撒的心脏跳得极快。
猛地从床上坐起,看着熟悉的卧室,凯撒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失控的心率逐渐回缓,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么荒诞无稽的梦。
索性人已清醒,虽比平时都要早,凯撒还是干脆下床洗漱,提前打开房门,去往训练室。
恰巧另一扇门同时打开,露出洁还透着些惺忪的脸。两人早已不复往日的剑拔弩张,虽仍不对付,在路过凯撒时,洁还是打着哈欠,对凯撒道了声“早”。
下意识回了“早”,凯撒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他猛地看向洁走出的房门。
……那不是内斯的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