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
清冷的晨风带着萧瑟的寒意拂过脸颊,洁瑟缩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上学路上的困意也被带走了三分。耳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他回过头。
“啊,国神!早上好。”熟悉的橘发映入眼眸,洁自觉往边上让了让,国神走到身侧,与他同行。
“早。”
“啊!想起来了,老师昨天说要检查预习情况,我忘写了……国神一定写了吧!”最后一丝困意也被吓跑,面对熟悉的友人,洁下意识软了语调,近乎肯定地问道。
“啊?嗯。”
“等会借我抄一下。”
“好。”
解决了心头大事,洁心情愉悦地轻哼了两声,转头和国神说起了别的。不算寡言的国神在一旁听着,偶尔应和两句。琐碎的小事堆积成高中生们平凡的日常,朴素中透出馨香的芬芳。
洁和国神在同一个班,两人一前一后落了坐,洁转头用亮晶晶的眼看着国神,对方便理解了,从书包里抽出课本,在洁脑袋上轻拍一下,复又递给他:“抄快点啊!别让老师看见。”
“谢谢国神!”得了答案,洁憨笑两声,转回身摊开课本争分夺秒地抄了起来。
第一节就是国文课,留着地中海的中年男人走进教室第一件事果然是挨个检查课本,洁侥幸逃过一劫。随着低沉而枯燥的讲课开始,不知躲去何处的瞌睡虫又冒了头,洁索性不再听课,转而望着窗外发呆。
时值初秋,树叶都落了黄,脆弱却倔强地偎着树枝儿,轻轻一阵风就能让它失了根,四处飘零。教学楼到操场的那段林荫道,即使每天都有学生值日,仍是铺上了一层地毯,亮与暗呼应,那是生命周而复始的颜色。
似有所感般,洁突然微抬起头,将投于纷飞落叶的注意力转到更远处的天边。青白色的天空只有浅薄的云层浮着,晨光映着的那处透出浅浅的亮色,是太阳难得不刺眼的时段。
“唔,要来了啊。”
呢喃自语没被任何人听见,课堂开的小差终是反噬到自己身上。
“洁世一,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下意识站起了身,看着黑板上陌生的文字,洁拧着眉思考,问题是什么来着?
讲台上的秃顶男人面色已显不虞,身后的国神用笔尾戳了戳洁的后腰,试图小声传递正确答案。
时间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又不断拉长,即将开口的责骂被吞回肚中,秃顶男人惊讶地看向窗外,那里在一瞬之间只余一片混沌的黑。教室里霎时炸了锅,混乱中有谁打开了灯,光明让人群的喧嚣减弱,学生开始和四邻小声讨论。
秃顶男人也忍不住走到窗边,黑浊似是吞噬了天地一切,往远处看去的能见度几乎为0,他低声自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室里乱成一片,此刻还站着的洁便就不那么显眼了,想着一时半会老师也没空再理会自己,他默默坐回了位儿,猝不及防被身后的国神拉了一把。
及时撑住往后倒的身体,洁转头小声抱怨:“不要突然拉我啊。”
“抱歉。”和道歉声同时地,国神握住了洁的手腕,趁着还无人注意,国神拉着洁从教室后门光明正大溜了出去。
“国神?”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突如其来的黑暗虽然引起了骚乱,但仍止于教室内,走廊上空无一人,只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洁却知道,要不了多久,惊慌的人群会四散奔逃,哀嚎与绝叫将成为这个世界的交响乐……
洁什么也没有说,口中虽疑惑,仍是顺从地跟着国神的脚步。
“那片黑雾里……”国神皱着眉努力措辞着,“有奇怪的东西,然后我脑子里有声音告诉我,这种情况最好远离人群。”
“诶?”洁惊讶于国神某种程度上直觉的正确,但他还是问:“国神为什么要带上我呢?”
国神寻找着杂物间的位置,闻言下意识道:“我说过的吧,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国神还真是……”我的英雄啊。
未完的话语终止在接连炸响的玻璃声中,教室里一下子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来,所有的窗户都在转瞬间碎裂,爆开的渣滓飞散开来,似乎是伤到了不少人。好在两人已走到杂物间,远离了走廊的玻璃,没被这突然的变故波及。
国神被这意外吓了一跳,继而加快了在杂物间翻找的动作。利落地折断两把木制的扫把,把其中一根木棍递给洁,走廊已涌起嘈杂的声响。
不知该去往何处的学生们推搡着,期间又有人被推挤着倒地,人群中也有和国神一样想法的,出了教室直奔杂物间,这时国神和洁已经来到了一楼。
两人隐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并未贸然进入那片漫无止境的黑雾。虽然国神直觉,即使他进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奔涌的人流在这时也有一部分到了一楼,他们同样踌躇于檐下,不愿进入那片未知的黑。
楼上这时传来声响。
“啊!有怪物!不要过来!”
“这是什么?!啊!快跑!”
像是扔进油锅里的水滴,一瞬间沸腾起剧烈的反响,更多的人从楼梯上涌出,惊慌的人群中,有漫无目的直接冲入黑雾的。
正犹豫不知外面什么情况的人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冲出的人是何情况,但视线穿不透那片黑,又叹着气缩回了脖子。
没让人等多久,黑雾里同样传来尖叫与哀嚎,让还在一楼观望的人心止不住地下沉。绝望蔓延开来,窒息的沉默中,只楼上还能听到不绝于耳的惨叫。
广播的嗡鸣声突然在学校里回荡,没一会儿,轻快的男声响起:“喂?听的到吗~刚刚大家应该都已经经历过一场混乱了吧。”
“唔,怎么说呢?地球人们,来和我们玩一场游戏吧!如果有谁能赢过我们,我们就老老实实退出地球。如果我们直到最后还是胜利者……”
广播的男声停顿了一下,继而换上了相当正经的语气:“就乖乖地让我们占领地球吧。”
严肃的气氛没能持续多久,广播里传来另一道声音懒洋洋的埋怨:“为什么我要陪你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