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么不服管教吗?”千切撑着脑袋坐于上首,睨了眼被捆缚着双手,被强迫着姿态低微地趴伏于地的家伙,那人即使被摁着脊梁,仍是不愿低下头颅,狠命反抗着压迫自己的手,固执地想要抬起头看清自己面前的人,眼中是被怒火包裹的执拗。
凭心而论,千切并不讨厌对方。但任何一个直男在看到被歹人十年如一日地撮合的家伙时,总是生不出什么好心情的,这和他对未来起义军中的“英雄”的敬佩并不冲突。
所以千切挥了挥手,随口扔下敷衍的话:“给我把他的牙拔了,随便扔去哪都行。”
听到这话,被压迫着跪下的少年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耷拉下的兽耳紧张地竖立,不自觉的耸动泄露出主人内心的惶惶。但这仅有的挣扎也显得徒劳,高大健壮的仆从回了句“是”后,从不知何处拿出了拔牙的工具。
千切要拔的当然不是普通的牙齿,那是独属于还在成长期的兽人尚未分化的尖牙。千切回忆起,这段时间的贵族中流行着豢养兽人奴隶的风潮,而眼前这种样貌不错的半兽人,更算得上贵族圈内的热销品。
但兽人生来就有着强大的攻击性,为了能更顺手地豢养这些玩具,贵族们通常会在买下奴隶后就拔掉他们还在生长的利齿,也不乏在这过程中因难忍疼痛而死去的兽人。
上一世时,被买回的兽人奴隶并未在第一时间被拔去尖牙,而是在子爵府工作一段时间后,才因那倔驴般不屈的性子,被其他的下仆排挤着私下强硬被拔了牙,府内的主子们自然不会为这一个小小的奴隶出头。
而如今,千切仰躺进柔软的坐垫内,冷漠地看着冷光烁烁的铁器逐渐靠近国神。这次就当做是他私心的小小报复吧,为曾经那个被系统戏耍着在他身边打转的自己。
不过,果然很无趣啊。
看着国神如想象般强忍着疼痛被拔下牙齿,千切没了兴致,随便打发走了奴仆们,屋内再次只余一人。
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尽可能地远离国神后,千切终于想起来还要解决另一个扰乱他上辈子人生的罪魁祸首,那个自称魔法系统的家伙。只是……这个似乎和他从前认识的那个不太一样,比如……
“你不是魔法系统吗?怎么到现在也不教我魔法?”当初的系统可是在绑定他的第一天就热络地推销起自己的魔法速成套装,而自己也傻傻地为手心微弱跳动的小火苗雀跃了一整天。
现在的系统嘛,如果不是在第一天就说明了自己是个魔法系统,千切还以为这次他只是个主打陪伴的聊天工具。
“诶?千切愿意学吗?”
暂时放下那个突然开始提示第二个绑定对象就在附近的辅助系统,洁仍是对这个诟病良久,居然不能直接锁定第二个宿主的玩意充满着吐槽欲。
但索性,洁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他的一号宿主终于愿意学习魔法了。
“想要学习魔法,首先就要了解魔法的构成……”有了意愿,洁第一时间开始履行自己作为系统的职责。
出于各方面的考量,作为系统,是不可以提供宿主超出这个世界已有的知识的。洁调查过这个世界的魔法史,本以为已近末法期的世界大概会有相当不错的教材遗留,但说实话,大概是源于这个世界对魔法师们的长期迫害,系统所能搜索到的关于魔法入门的书籍在洁看来都仿佛天书。
所以在把这些内容一股脑填进千切脑子里的同时,洁顺嘴把他所知的魔法理论告诉了千切。虽然世界不同,但殊途同归,说不定也能起些作用呢?
仿佛脑子里骤然被塞了个图书馆,并且能随时取用的感觉相当奇妙,但千切此时却惊讶于另一点:“不是你直接教给我魔法吗?”
曾经的千切就是因魔法系统能让他在下一秒就在手心燃起微弱的火苗,才就此义无反顾地成了可被对方随意操控的提线木偶。
洁的声音听起来却比千切更惊讶:“诶?需要我亲自教你?果然是因为这些入门书籍太过晦涩了吗。”
“……”
听到洁完全把自己的问题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千切有种荒谬的无力感。作为使用了十几年魔法的大魔法师,他当然不再需要入门书籍的教导,也不可能相信一个和曾经害过自己的系统相同身份的家伙。但他很快想到了什么:“啊,对啊,我看不懂。”
“这个世界上,魔法主要分为几个大类的派别,擅长治疗的白魔法,也就是教廷那群人使用的光明神之力,其他的……”洁随意翻看了几本魔法书籍,向自己的宿主科普起来,毫无自己会有错漏的担心,“反正都是被教廷打压的对象,统称为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