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告诉他自己现下的不堪与担忧,想告诉他即使他不靠威胁,自己也可以将血液给他。
他被隔绝在那门后,是何乔帆放他的一线生机。
或许他就该当做这一切只是一笔交易。他提供给何乔帆生存的血液,何乔帆提供给他生而为人的温存。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这些天的惶恐不安,但他确确实实被抛弃在了门外。门外的手卷了卷,依然没有勇气再敲下那门。
是他没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从始至终,对方只是对他的血有着近乎过分的需求,仅此而已。邵莫夫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谁有着人类的血液,何乔帆就会对谁这般如此。他想着想着,整颗心都凉了。
邵莫夫回到了家里,家里问他近况,他只是瞎编了几个理由,他一向如此,从未对家里说过几句真话,也从未从他们那边得到几丝真情。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过往三个月仿佛如同梦境。
他不去猜何乔帆与林瑰音的关系,不去想何乔帆离开他之后是不是也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可是脑海总会不自觉的跳出那些联想,有时候是未来,有时候是过去。
他开始将过往一点一点捡起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现在上课也学会开始溜号了。
挂着一个虚拟软件,只要没有被老师点名,他大半天都不在上课。
他在这个片区里四处游荡。
他主要去人多的地方,有时候就坐在那边观察别人,他迫切的想要找到蔡革金所说的组织。
但是一连晃荡了近一周,他什么收获也没有。
彼时他因为抽身的频率太多,也被老师抓了个现行。
老师的第一时间通知了他的家长。
他如往常一般回到家里,帮母亲处理家务,母亲的脸色很不好。这使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直到他父亲回来抡着拳头,拳头如雨点般将他胖揍了一顿。
他防抗未果,又被抡了一顿,才被打服帖。
身上很疼,让他想起被孙耗揍的那天晚上,那时候的疼痛比现在更加惨烈。但他的记忆却好像出现偏差一般,那些疼痛都变得模糊了。
他妈妈来找他,推门进来看到整个脸上都是淤青的儿子。
“你看看你,老是惹你爸生气。”
“妈,我做错了什么?”
她的脸上才开始变得严肃:“学校来电话,说给你挂了处分。 ”
逃课的事情还是被知道了。
“学校说如果你在这样态度不端正,就取消你的学籍。”
邵莫夫脸上没有一点讶异,他早就不想读了。
“你说说你,这是怎么了,你平时不是最听话的孩子吗?”说着母亲用手背擦拭掉眼泪,她红着眼眶问邵莫夫:“你咋变成这样了呢?”
邵莫夫受不得这些,他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他向母亲保证,会好好学习。
“你说你没读书,这些天你都干嘛去了?”
邵莫夫从口袋里取出金币。
“妈,这是我去兼职赚来的,给你。”
母亲有些感动,她将金币死死拽在手里:“好孩子,你现在就懂得帮家里分担了。”
邵莫夫确实不仅仅只是四处游荡,他大多时候会做下午半天的工,当然做工并不是因为补贴家用。这只是他在寻找同类的一种方式。
何乔帆已经一周没有找邵莫夫了,他将自己锁在房间内一周,镣铐将手腕磨出血痕。
这天他仿佛失联了一般,连楚之祠都找不到他。
魏川发消息问邵莫夫的时候,他才知道何乔帆失踪了。
“他没在家吗?”
“小楚刚看说不在家。”
“他最近也没和我联系,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
他挂掉电话后,忙起身出了门。
何乔帆手里拿着一个铁盒,他靠着墙,黑暗将他裹挟起来,他瘫软的打开铁盒。手不住的颤抖,一声脆响,铁盒被摔在地板,摔的粉碎。
黑暗中一个瘦弱的影子趴在地板上,眼泪浸透他的视线,身体的本能想要去舔舐那碎玻璃渣的注射液。
身旁有一只手伸出来将他捞起,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不管不顾啃咬上去。
邵莫夫看着地上的铁盒与玻璃碎片,他看到何乔帆手上几乎磨平凹了的手腕,露出一丝细小的白骨。只有他知道何乔帆是怎么将自己变成这样的。
他身子向后仰,想脱离那倾盆血口,何乔帆只身子一震,他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獠牙。也看清楚了邵莫夫的脸。
何乔帆在思考一个问题,要不要把他绑在自己房间内每日当个供血工具。
之前何乔帆留给邵莫夫开门的权限,只是没想到会有一天以这样的方式用到。
空气中的血腥味很浓郁,但基本上都不是邵莫夫的。
这让邵莫夫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到一周时间何乔帆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模样。
他默不作声的帮何乔帆处理伤口,何乔帆手被拉着倒消毒水,他脸色泛白,却是在忍着疼。
邵莫夫:“你朋友说联系不上你。”
夂磁只维持了细小的灯光,何乔帆在黑暗中盯着邵莫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