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邵莫夫。”
那是一个金卡持有者,没有留下他的姓名!
“你好?有什么事吗?”
“现在方便通话?”
“嗯。”
“你好,邵莫夫,我是毕舍。我就废话不多说了。舍弟廖虎吟他爱惹事,坏点子也多,说好听点叫皮,说难听点叫有劣性。让他进军训就是要让他磨心性,他跟你处的不错吧,我希望你能够将他做的事情都通通汇报给我。”
“说了这么多,能理解吧?”
邵莫夫看了一眼屋内。
“不好吧,你要我监视他?”
毕舍难得露出一丝轻笑:“有什么不好的,这种人就得看严了,一不小心不知道能惹出什么事情来。”
邵莫夫:“我,办不到,你找别人吧。”
毕舍说:“你知道你在拒绝谁吗?”
邵莫夫那头很直白:“不知道,但是如果我知道了我的哥哥让我的朋友监视我,我会觉得全世界都背叛了我,即使我可能还算不上他的朋友。这个忙我真的帮不了。”
毕舍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样拒绝。
“只是帮忙看着,又不让你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对他而言这也是一种保护。”
“你想想,比如今天下午,你们偷溜出军营大门,要是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我们伤心都来不及。”
“你…”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人的眼皮底下。
“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保护他,但是要是哪天一眨眼他要是不知道闯下什么大祸呢。”
“他这个年龄爱闹腾,爱玩,能理解,但是作为他的兄长,我并不是想监视他,只是想确保他的安全。”
邵莫夫沉默了很久。
最后说:“我帮不了你。”
毕舍气笑了,原来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角色。
“没有教官允许,私自外出知道是什么过错吗?新生没有完成考核就擅自踏离军区,私自进入女子学校,知道是什么罪吗?”
桃园的纪律向来严苛。
“我可以准确无误的告诉你,犯过这些错的人,如今没有一个还是活着的。”
“邵莫夫,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幸免。”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邵莫夫脸上白了一层,他握着黑卡的手在抖。
一股苍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忽然很想哭,但他知道,这是一条他自己选择的路,即使走向死亡,那也得迎着上去。
邵莫夫没有沉默太久:“既然如此,我理当承担我的过错与罪责。”
“吾辈楷模,不当以贪生怕死为由,如果只是为了残存于世而残存于世,那没有意义。”
毕舍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好,你说的算。”
邵莫夫不知道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关闭了这通通话。
他觉得自己无比糟糕,觉得想要成为他们的一员太难。
他开始有些恍惚,但他即刻掐断了所有的想法,冰凉的手触碰那张贴着裤兜的夂磁,那张夂磁有如温热的暖阳,将他一点一点融化。
熬了那么久,才回到桃园,可为什么就是那么倒霉呢!他的眼眶出现了温润的光泽,他不努力吗?他那么想要适应这里的机制,他承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侮辱与痛苦,他的耳边有呼啸而过的枪声,那种振裂感,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时光太过短暂,反而没有什么刻意能记起来的事情,他想到胡川光荣的死,想到何乔帆暖阳般的目光中带着碎裂的绝望。
那个时候他大概很绝望吧,这糟糕透顶的世界啊。
糟糕如自己。
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感伤,他只是忽然觉得他不需要再努力获得别人的认可,不需要再崩的那么紧,反而全身只剩下轻松。
他可以笑着面对这一切,毕竟他比很多人来的幸运,他来到了这里,死在了这里。
这里,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家乡。
邵莫夫整理好情绪,他往外走,走过走廊,这时他才注意到训练场地边缘被幽幽电铁丝网隔开,原来他们还没有真真正正的属于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