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乔帆说的话语也略显沉重:“当时她,失踪了。再找到时,只找到了尸首。”
“安保局有立案吗?”
“立了,但是至今都没有破。”
何乔帆在林娜离开后那几年都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情,但案子至今都压在箱底积灰。
邵莫夫的眼神也略显哀伤。
“我记得,你有一段时间跟林瑰音关系很好。”
何乔帆也有些诧异,怎么就突然换话题。
“当时的你是不是觉得,她特别亲近.....”
“就像是,你很久没有见到的朋友,一样。”
何乔帆忽然想起来。
“是啊,当时她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林娜在我身边一样。”
邵莫夫心底泛凉,看向何乔帆。
“何乔帆,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可能,我太想念她了吧。林娜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令我有一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
何乔帆接着说:“也可能,我本来也没什么特别能走近心底的人和事。但她不一样。”
黑暗的深处,是何乔帆脑海中匮乏且无法想象的,他并不知道,林娜以另一种形式与他见过面。
两人走在智能桥梯上,他们看着来去的夂群。
忽然间,两人相视。
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在巨大的夂群中,虽然是异类,却也是最知根知底的故人。
这就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的错觉。
邵莫夫的声音也带着少许温度:“何乔帆,如果我们不是异类,也许我们会是非常好的朋友,比亲人还好的那种。”
何乔帆看着他,似乎在笑。
那个如果,包含了太多深意。
这就是何乔帆与邵莫夫的区别。
他们之间的隔阂,不仅仅只是立场问题,种族问题。更多的是信仰与底线的问题。
走到偏僻处,邵莫夫低声与何乔帆交谈。
他似乎做了一个决定。
“这里马上就要乱了,你可以趁乱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找一块能养老的地方。如果足够侥幸,你能活到一个世纪以后。”
邵莫夫似乎肯放过他了。
何乔帆也好像想通了一些事。
世界上最深的纠葛便是怕再有纠葛。
他做梦都在躲着,避着,怕着。
他以为自己已经轻巧的忘记过去发生过的事情,而这一刻,他才想明白。
从来没有忘记。
那些伤痛,苦难,以及化不开的血水,结不了痂的伤口。都在他顾自的自我欺骗中,假象着自己并不在乎。
何乔帆在笑,是那种小心翼翼且暗自庆幸的模样。
落进了邵莫夫的眼里。
两双脚步并排而行。
“我会找个时机将你带去战火侵蚀不到的地方。”
何乔帆因为没有在指定的时间去冰宝川报道,逮捕他的正式的批文已经下来。
红色文件像是一个戳,戳进了他的心底。
他现在躲在这里是相对安全的,这边夂类信号屏蔽区,何乔帆的位置基本上不会被定位到。
邵莫夫在忙着做数据,所以也不常来。
除了邵莫夫以外,其他医院的人员也不能进来这间房子。何乔帆只能躺在床上,无聊盯着天花板。
邵莫夫那天是在周五的下午来的,看他的样子是要出差,是很紧急的出任务。
只有一个眼神,何乔帆便知道时机已到。
邵莫夫让他换上自己给他的衣服,戴上帽子,气囊就停在他们窗户边。
邵莫夫拉开窗户,气囊上放下几个台阶,邵莫夫将人先塞了进去,而后坐到了主驾驶座上。
在气囊内,何乔帆拉着帽子看向窗外,外面似乎一片宁静,有条不紊,即使有巡逻岗在核查身份也是礼貌而简单的问候,而何乔帆还看到一些夂坐在露天闲聊。似乎在云俭看到的东西,与他现如今看到的东西差别如此之大,反而有些失真。
自从侨联王发声以后,安全局还是有在抓白卡的,只是方式也变得温和了些。安全局也陆续抓了一些白卡。但在鱼龙混杂之下,蒋申发现,白卡持有者将卡格式化,而且他们抓捕的部分白卡坚称自己不知道这张卡为什么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很大可能白卡持有者知道自己被盯上了,就弃卡保平安。
驾驶着气囊没一会就到达了目的地,这个地方看上去就有些偏僻。
邵莫夫将他安置在这片人烟稀少的一处闲置楼。
飞囊上卸下一些食物与生命水。邵莫夫将东西搬到里面。
“这里叫遨郡湾,住在这里的只有几十来个当地的老翁,这地方处于夂陆的东边,而且没什么军队部署,短时间内还是很安全的。唯一的问题是交通与补给,补给只能去附近的文阳一区,离这里十五公里远。可以跟着附近的运燃料的去那边采集。”
邵莫夫没有做过多停留,他还得去别的地方。
唤醒那些“边缘”人的任务还在继续,进展已经到了88%
但这也衍生出了新的问题,在夂类环境下生存了那么久的人类,也难免会有那么几个归夂者,一旦发现有这样的事情,花落暗语协会会让他们迎来“审判。”
任何一个种族,都无法容存那些背叛过他们的子民。
而剩下的子民,便也成为加入这场战争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