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换取你的心安。”
话语冰冷,听这话的人脸色也难看了几分。
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揣度别人,用最平凡的话讲述着自己那恶劣的事迹,还一点也不自知自己的行径有多么令人厌恶。
“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臆想犯法吗?”
邵莫夫直直盯着他,如今他这反常的现象倒是在极力为什么事情开脱着。
何乔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话有些多了。
他不敢直视对方那双眼眸,他知道只要看了,便会溃不成军。
他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卑劣的骗子。
他有私心,想保守着最后一丝尊严。
指甲掐进了肉里,何乔帆的不在乎对方怎么看他,甚至希望自己在对方看来越不堪越好。
这样,他就可以将自己藏好了,就不会被找到软肋,看了笑话。
不远处传来声音:“是不犯法。”
他听了忽然笑起来。身上病还没好的他开始咳了起来。他断断续续的说:“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邵莫夫走近他,何乔帆直觉到危险。回避的把头转到了另一边。
也许是理智被冲昏了头脑,邵莫夫作为笔记本内那个被臆想的对象,脸色难看到极致。一把怒火烧到了胸口。
何乔帆承认自己拱火有错,这时候怎么能惹怒对方呢?明明还指靠着他苟延残喘下去。
邵莫夫这十多年来的涵养,被一丈比一丈高的怒火吞噬,他已经没有办法分出精力想一想为什么何乔帆偏偏要记录这样一本规规整整的日记。
为什么日记里只字没提他是人类的事情,没提他嗜血的事情。
甚至如果他残存着理智,他就应该想到,何乔帆现今的模样,与在审讯室里应激的模样毫无差别。
邵莫夫撕开他领子上的纽扣,然后脸上表情轻蔑,发出一声嗤笑。
“给你一个机会。”
那脑袋被硬生生扳回来,邵莫夫与他贴的很近。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情绪波动。
“让我报个恩怎么样。”
这话在何乔帆的脑海里炸开花来。
而后他仿佛受到了莫名的屈辱一般,胸口起伏着,虽恼火,但他从不发作。
猛虎被剪掉了爪牙,被撬掉了獠牙,已经变成了挠人也伤不了对方分毫的小猫,现在的他再多说一句话,得到的也只是不堪的凌辱。
他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邵莫夫这哪是报恩,分明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闭上眼睛。
戏演久了,就怕信以为真。
他意识到自己的落败,其实他的心底一只都没忘记那个人。
那个他想保护,想细心呵护,想纳为己有的人。
脑海里回想着当时写这日记时候的心情。
从笔记上就看得出来,字迹并不工整,甚至有些地方看的出字迹带有微微的颤抖,他当时写的很快,很草。
他甚至没有去揣度那些话里的污秽,他是在害怕与恐惧中写出来的。
而这字间因为手上颤抖而写出的字,被后来调查局认定为他是在兴奋之中写出来的,也是颇具讽刺。
他因为之前的网络病毒事件去过一次调查局,他深知如若发生意外,他会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他为自己铺了一条路,拿一件事去掩盖另一件事。
他不知道到那时候,他是否还能护得住邵莫夫。
他只能保证这个秘密决不从自己的口中说出去。
当时的他,留好了所有退路,并借由这本日记,加深他的心理想法,以便日后为了的那一天到来。
因为他从不报侥幸心理,只要他不说,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人知道邵莫夫的身份。即使调查局有疑惑,找不到证据也拿他们没办法。
而这个想法在他与邵莫夫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成型,而后的每一步,都严格的按照他的想法执行。
这是他自己的秘密,他的战争。
以至于,这本子再次出现在这里,让他如此措手不及。
该怎么跟邵莫夫说?说什么呢?
说这一切都是为了瞒天过海对付调查局的玩意。
他会信吗?
若不信,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挖开了心跟他讲自己曾经是如何处心积虑地帮助他吗?
自己做不到。
更何况是在当下这样的场景内,作为对方的俘虏。
多少掺杂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放弃发言权,放弃了辩解的权利。
在那些个痛苦的日夜,身旁空荡荡,屋内只有他的呜咽声。
那些痛苦忽然再一次席卷而来。
是皮鞋踩在地板的哒哒哒的声音。
身体疼痛的他,迷迷糊糊看着一个拿着黑皮箱穿着白大褂的人走向他,那人带着口罩,拨开他那捆着镣铐要抓着他的手。
他只能扒拉到白衣的一角,白衣沾上了他的污血,但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他打开白箱,拿出一根针管,开始将药注入针管。
何乔帆浑身抖了一下。但他充血的眼底依然想抓住些什么:“不,好疼,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