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夫一夜未出办公室,林恒在外敲门也没有得到半分回应。
林恒再一次敲门。此刻门开了,林恒看到了一夜被压褶皱却依然挺拔的身影。
“教授,这是第二批疫苗生产的进度报告。”
“新型抗效药已经研究出来,正在试验运用阶段。”
林恒有些担心,邵莫夫这脸色可不怎么好。
“检测报告出来了吗?”
“还没有。”
“培养仓内消毒了吗?”
“已经消过毒了。”
“统一输送管道也停了?”
“是”
“密切监视这层楼的幼儿情况。”
“知道了。”
见邵莫夫往外走去。
“教授…您去哪?”
林恒望着已经走远的背影,不知道此刻的邵莫夫心底在想什么。
邵莫夫没有回他。
会议室内,毕舍问出那个问题。
“你觉得那些幼儿有活下来的可能吗?”
邵莫夫面色沉重。
“受感染情况也许会比想象中的严重,大多数幼儿是无法靠自身能力去抵抗病毒的。”
邵莫夫低头说出另一句话,整个房间陷入了某种可怕的安静中。
孩子处于幼龄,任何的药物对他们而言都存在着严重且不可逆的伤害。
只要受感染几乎就没有存活的可能了。
数以万计幼儿,即使知道了他们即将面临怎么样的绝境,邵莫夫也束手无策。
巨大的基因院内,孕育出无数的新生命,而如今却成为了他们坟冢。
毕舍显现出失落的神情:“如今主席命垂一线,各大区疾乱横生,得不到控制,而这重击之后别说是发展,连维持存活也都成了难事。”
大环境使然,任何人都不可能幸免。即使是夂类也经不住病毒的侵害,三角区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现在别说长久之计,就基础建设也已经难以为续。
昔日引领他们向前的引路人也一个一个都老去,人这一生,实在是短暂的很。
如今的道路只能靠他们自己开拓,困难也只能他们自己解决。
“桃园近日会运来一批物资,小吟他一直在问这边情况。”
“都什么时候了。”
“搪塞了一阵,也怕他乱来。”
“这事还是得压着,主席病情这样,他头脑一热,指不定又得做出什么。”
“有数,丹丹呢?”
已经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宋玉丹来。
“这事我也正要跟你说,她情况也不太妙,现在她的事情你我匀匀。”
邵莫夫心口一凉,潜伏在体内的病毒就犹如一颗定时炸弹,你永远无法预料它会哪个时候给你致命一击,但总会比你想象中来的快。
两人将任务分匀后,毕舍接着说:“乔小玉是丹丹的助手,有要安排的事情,你交给她。”
邵莫夫将卡与毕舍的卡相触,乔小玉的信息也传递了过来。
邵莫夫将乔小玉拉入联系人名单。
“知道了。”
毕舍看着邵莫夫:“怎么?”
“没什么。”
邵莫夫少有的外露情绪在这几天都连连不加掩饰了。
“你看看你这样!还一堆事情等着你做呢。”
“我知道。”
邵莫夫抬头正视对方。
两人相对无言。
压在他们身上无形的重担,此刻只剩下两声苦笑。
他们像是两困顿迷茫的小儿,在某个时刻忽然所有的倚仗都不在了,只能强撑着去适应成为“大人”的角色。
他们能依靠的,如今只有自己。
宋玉丹与廖宗弘在同一个房间养病。
他们调侃自己是养老二人组。
身体上的疼痛却没抚平他们心里上的伤痕。
无法解救人民与水火,也无法做到自救。
这是他们的现状。
宋玉丹跟廖宗弘聊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人在疾病缠身的时候才有时间去怀念过往的点滴。
宋玉丹说起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起自己的养父亲。
这两个伟大的人物,在她身上留下了某些珍贵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