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回复,她猜想夏依然估计是睡着了。
姜萤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缩在一旁。
半夜的输液大厅没什么人,只有不远处的儿科传来孩子的哭闹声,以及家长哄孩子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回国还没多久,一下子就写不适应。
可留学期间一个人都挺过来了,姜萤收回目光,拢了拢外套。
头痛得要裂开,她塞了耳机,手遮住前额,打算闭目养神。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惊扰了空旷的输液大厅,这个点大家的倦意和怨意很浓,视线往她这儿不满地扫过。
她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蓝牙耳机没连上手机。
真是烧糊涂了。
周围输液的、挂号的、陪人来的,视线慢慢聚集。
“喂?”
“你在哪儿?”
声音再熟悉不过。
江峤的声线低沉,带着哑,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她抿着唇,怔住,随后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那头顿了一会儿,说:“不是说难受?”
“你怎么知道?”
“姜萤,你打的电话,自己发的微信。”
她打开手机一看,果真是。
刚回国,微信没几个熟络的联系人,大部分都是工作上的事宜,方案还没出来之前,工作聊天也停留在几天前。
加了江峤之后,成了最近联络过的人。电话,也是在那天留的。
果然人生病的时候很脆弱,一脆弱,脑子就不好使了。
那头听她没回应,说:“在哪里?”
“抱歉,半夜打扰……”
对方直接打断了她,“在哪?”
事不过三。
“我在家,睡觉。”
冰冷的座椅,身上却滚烫,冰火两重天,睡什么觉。
“……”
江峤默了一会儿,悻然开口,勾着唇角沉沉道:“姐姐,以前你生病呢,总是会说谎。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说完,电话直接被挂断,不给姜萤任何机会反驳。
盛泽这么大,他怎么找得到。
脑袋比之前更重,姜萤扎针的手有点酸麻。
生理上的不适战胜心里,脑袋止不住地下垂,视线浑浊一片。
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鼠尾草气味,带着轻微的木质调,很好闻,忍不住凑得更近了些。
接着,她落入一个怀抱。
好像还听见有人说:“没良心。”
梦中她掉下悬崖,失重感席卷全身。
姜萤在某一刻惊醒,她睁开眼,身边坐着的人正是江峤。而她,整整好在他怀中,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她听见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
“醒了?”头顶的声音传来,江峤的手贴上她的额头,冰冰凉凉,“还没退烧。”
姜萤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憋出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对方轻笑一声,不紧不慢,“来找你。”
“……”
姜萤试图回正身子,却被他按住,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紧紧扣着。
“换季了,注意点。”江峤想到她那天的方领打底,肩颈处大片肌肤暴露出来。
那天昼夜温差很大。
手掌隔着衣料,贴着她的肩膀,不自觉收紧。
姜萤皱眉,声音有些哑,“江总,我们私下里还是不要有那么多接触,你不觉得现在的行为举止,都太过了吗?”
“我不觉得。”
“……”
“现在是私人时间,喊我名字”,江峤压低脖颈,在她耳边说,“姐姐。”
突然的近距离接触,姜萤忍不住抖了一下。
正中下怀,她说,“江峤。”
发高烧,浑身卸了力,喊他的名字都带着黏糊,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嗯?”
“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下。你不清楚吗?我们早就分手了,过去很久了……”
她看着江峤的眸子一点一点冷下来,没再说下去。
周遭声音嘈杂,角落里安静异常。
身旁的人却丝毫没有早走的迹象。
“你早点回去吧,我挂完就回去了。”
江峤眯了眯眼,盯着某处看,声音温柔哄着,“等会得换吊瓶,你先睡一会儿。”
“……”
像是砸在棉花上,她整个身子都很难受,酸软无力。
温暖的体温让姜萤放松下来。
以前这种时候,她都特别渴望他的怀抱。
她没再说话,合上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