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这个意思。
姜萤晃了晃那只被抓住的手,还是松了口,“暂时不用,先进去吧。”
江峤家里有专门为她准备的拖鞋,而姜萤家里从来没准备过给江峤的,她盯着那双拖鞋看了几秒。
他以前就是这么心细的一个人,她没有考虑到的地方,江峤会提前考虑,不会让她尴尬也不会让她难受。
就是这样一张温柔网,慢慢地编织,即使分开了七年,也勾着丝线纠缠。
“想什么呢?”
江峤换了鞋,蹲在客厅电视下的柜子处,手里是医药箱,“快过来。”
两人坐到了沙发上,姜萤在医药箱里翻翻找找,里面的东西很齐全,药的种类也很多,除了感冒药那种之外,还有一些她不怎么熟悉的药。
她翻出碘伏和创可贴,捏着那只手指消毒,声音平和问道,“痛吗?”
江峤低头看着姜萤认真的脸庞,长睫垂着,头发随着动作搭在一侧,白皙的皮肤与乌黑的头发形成反差。好几缕从背后跑出来垂在她的肩颈处,扫过江峤其他的手指。
她没抬头,注意力都在手指上。
他随口应了一声,说有点。
“那你忍一下。”姜萤这时候才抬头,见男人空出来的手搭在沙发背上,一脸享受的样子。
她意识到这是骗她的,小声说了一句,却加重了手里的力度,“真的吗?我看着不像啊?”
“痛,真的痛。”其实姜萤也没怎么用力,但看着江峤皱眉的样子,勉强相信地点点头。
江峤调整了一下坐姿,眉眼少了些闲散,问道,“徐玟那边,今天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她没明确跟江峤说过她的做法,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一种拿钱消灾的办法,姜萤顿了顿,说,“她爸重病,我给她钱,她做澄清。”
而且,江峤也帮了她不少,他很忙,能从江北赶过来,她已经很感谢了。
客厅的灯光昏暗又暖黄,月光掉了进来,照在两人的脸上,情绪似乎都晕染在这样温馨的氛围中。
姜萤给他贴上了创可贴,没由来地心虚,“你会怪我吗?”
她把碘伏放进医药箱,没看身边的人。
医药箱的扣子“吧嗒”落下,她听见身后的声音缓缓,“不会,虽然我不想你做这些,但你的决定我都尊重。”
江峤从来没有怪过她,哪怕姜萤分手的决定也没有顾及到他,他还是选择尊重过。
空气凝固了几秒。
姜萤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手松松地放在医药箱的上缘。愣神的那一瞬间,男人的气息从背后将她包围住,手被顺势牵住,一同被他带向身后的沙发,稳稳地落在他怀里。
她的后背贴在江峤的胸膛上,可以感受到清晰分明的心跳。肩颈处是江峤的下巴,呼吸扫过,又热又痒。
木质调的气味愈发明显,她没转过去,只是微微侧着脸。
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只要她再偏过去一点点,就可以碰到江峤的嘴唇。
江峤感受到了怀里的人的僵硬,语气带着哄,“但是你出钱,我不是很乐意。”
她的头往一旁躲了躲,说,“就当是这件事翻篇了,而且我不想做的这么决绝。”
句末的声音很轻,显然她也没什么底气。
肩头的脑袋蹭了蹭姜萤的脖颈,说了一句嗯,随接下来的话里带着委屈,意有所指地说,“那当初分手,怎么就这么决绝呢?”
他们分开的那几年里,江峤不是没有想过,姜萤怎么就这么狠心呢,居然可以毅然决然地抛下他远走国外,甚至连问他一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都没有。
似乎这段感情,只有他投入参与,而姜萤更像是站在第三视角的旁观者。
他无数次想去国外直接找她,到面前质问她,偶尔想着把人绑回国得了。可终究没有实践,梦里是姜萤和他曾经的回忆,他是怎么认识这个女孩的,是怎么一步步相处建立信任,走进对方心里的。
这些都过于清楚又过去模糊,他记得姜萤总问他“这样对不对?”、“真的吗?”、“对不起”,她需要的是坚定的爱与偏袒。
所以他尊重姜萤的选择,哪怕别离是痛苦的。
落地窗前是一个小院子,铺了石板路,却没有种上植物,空落落的。月色皎洁,黑暗之中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布,朦胧的边缘浸透黑夜。
姜萤呼吸一滞,这话不算兴师问罪,反而像是受伤了在委屈乞求,她轻叹一口气,却只能所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身后传来气音,江峤笑了笑,说,“不会怪你的,也不要道歉,爱你还来不及。”
她彻底哑了声,缓慢地转过脸去看江峤的神情。
双眸触上的一瞬间,她看见那双深褐色的眼里只有她。两个人凑得很近,温度也随之攀升,江峤的手原本是虚拢在她的腰间,这会儿贴在了她的腰侧。
呼吸越来越近,男人的手移到姜萤的脖颈处,垂眸盯着唇瓣。
姜萤闭上眼。
陡然间,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