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当时是有个实习生来找我。”

单人沙发前，谢青长搬了个凳子，喻听眠抱着碗缩在沙发里，一边吃一边听谢青长回忆着事发当时的情况。

对于谢青长来说，这件事就像是前天刚发生的，所以他记得格外清楚。

“他没有通过实习期，在我之前，也已经有很多餐厅拒绝了他，大概是失败了太多次，情绪失控，所以想找我要个说法吧。”

“其实细节什么的我也不清楚，当时保安拦在我前面，那个实习生手上又拿着刀，所以我们也不敢乱来，后来他突然撞了过来，我应该是撞翻了油锅，我感觉我后背很烫，然后我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再然后，就是爆炸声，应该有两次爆炸，我感觉我被撞飞了两次。”

回忆自己怎么死的还真是件很奇妙的事，谢青长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也许正是因为他接受的太坦然了，所以在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居然有种在说别人的故事的抽离感。

喻听眠一手抱着碗，嘴里咬着勺子，说话有些含糊：“我记得有人发过当时的监控，等我找找。”

这个新闻在当时讨论度还挺高，所以找起视频来也挺快。喻听眠招手示意谢青长靠拢点儿，谢青长便蹲在了沙发边上。

监控视角的画面有些模糊，但谢青长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就像谢青长说的，肇事的实习生推了一把保安，保安撞到了谢青长，谢青长往后一倒撞翻了油锅，窜起的火焰吓到了一旁端着盆大概是面粉的男生，粉尘爆炸，又刚好碰上煤气泄漏。

谢青长：“……”

喻听眠不太擅长关心人，直愣愣地问：“你还好吗？”

谢青长没什么过激情绪，他抬头，看向谢青长，摇摇头：“这么看来，只有煤气泄漏有疑点。”

喻听眠回想起那段时间讨论最多的也是煤气泄漏：“有人说事发前几天还有专人检查过消防设施。”

谢青长点点头：“没查出来什么问题，当时。”

喻听眠又去找当时警方发的通告：“警方也说没找到什么人搞鬼。”

谢青长叹了口气，其实他本来也不打算去查，一是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喻听眠查过了，他原本的店已经有了新的主人，现在是一家猫咖，就算他想查，那些细节什么的也早就没了，更何况就连警方都没查出来什么，他一个鬼又能查到什么；二是如果真的有人搞鬼，他也不可能让喻听眠去蹚这趟浑水，喻听眠碰上他一个鬼已经很倒霉了。

谢青长见碗已经空了，厨师最高兴的便是看到客人把自己做的食物吃完，于是刚才有些失落的心情被厨师的满足感取而代之，谢青长起身，问道：“吃完了吗？碗给我吧，我去洗。”

“好。”

喻听眠跟着谢青长走进厨房，不远不近地看着他，手上无意识地捏着耳环的红珠子，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谢青长：“……”

谢青长把碗放回碗柜，擦着手上的水，有些为难：“你可以暂时收留我吗？”

“可以。”

喻听眠答得太干脆了，导致谢青长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喻听眠：“反正留一个鬼也不用花钱……应该不用吧？”

谢青长轻笑：“不用。”鬼不需要吃饭，不需要洗漱，他就算是出门坐车都不用花钱，只要留意别把人吓到就好。

“作为回报，我可以做家务，可以给你做饭，”谢青长观察着喻听眠的表情，没见到对方有明显心动的意思，又有些慌神的补充了一句，“自己做饭会比外卖省钱吧。”

“还是你觉得，我做的饭不太合胃口。”有那么一类人，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不是因为好吃，只是单纯有不浪费的习惯，谢青长有点担心喻听眠就是这样，那样他就没有能留在这里的用处了。

喻听眠一惊，赶忙摇头：“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去寺里找个大师问问。”

谢青长放松下来：“谢谢。”

晚上大概十点左右，楼下的女主人休息了，谢青长抱着那个有半人高的鲨鱼，偷偷放在了阳台上，并朝房内鞠了个躬，暗自祈祷希望不会把人家吓得太过分，然后又飘了回去，却见喻听眠站在阳台边上，已经换好衣服鞋子准备出门上班了。

喻听眠手上拿着那个兔子玩偶，见谢青长上来，递了过去：“还有这个。”

谢青长眨眨眼，他有点不想把这个还回去：“这个是她们不要的，她们阳台上有很多这种，都是缺胳膊少腿的。”就算是飘在空中，谢青长也依旧让喻听眠保持着上位者的身份。

“可是我们也不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