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单是这样就用掉了一个红珠子呢,不然,但凡你被一个人记住,都有可能被祂发现。”
喻听眠拍了拍手上的泥,找了根能用来写字的树枝:“道理都知道,就是时不时被问一句你谁啊,还是挺难受的。”
“辛苦了,要是能成功的话,以后就好了。”
喻听眠只是笑了笑,他说不上自己到底期不期待成功,成功了,换个世界像个普通人一样生老病死,失败了,大概率也是被天看得更紧,被折磨的更厉害罢了。
“阵形图有吗,我不确定我记得对不对。”
萝卜丢了个萝卜叶子给他:“阵法对不对无所谓,反正你人站在里面就行。”
叶子上的图也很潦草,喻听眠看了眼,便把叶子还给萝卜,潦草的在地上画了个图出来,进入阵心时,把耳环摘下给了萝卜保管:“也不知道谢青长会不会发现我跑出来了。”
“红珠子没有距离限制作用,规定时间内回去他就不会发现的。”
“希望吧,但人的直觉和感觉是件很难算清的事,所以我之前才让你别把他拉进来,我没法儿保证能瞒得住他。”
“他知道了也没关系的,他不会影响计划的进行。”
“……我知道,但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
喻听眠抬头看天,也许是昨夜雨太大,今日的天很蓝,很好看,他又低头,一把小刀划开手臂,鲜血自缝隙涌出,趁着此刻还风平浪静,喻听眠自嘲道:“我还是怕疼的,一点儿不敢下重手。”
萝卜:“……如果待会儿受不住,我会帮你停下。”
“不用,闹得越大越好,不是你说的吗。”
说话间,那些看不见的小东西冒出了头,顺着血的味道,从软塌的泥土中爬出来。
喻听眠看不见他们,但他知道有东西正沿着自己的衣服爬上来,爬到渗血的伤口处,爬进自己的身体里,咬食自己的内脏。这种痛楚他太熟悉了,在那空白空间的每一天,这些东西都在啃食自己。
额角渗出细密的汗,原本湛蓝的天空瞬时乌云密布,萝卜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阵中的喻听眠,喻听眠面色如常,甚至有闲心说话:“我以前……这具身体的以前,看过一个故事,是国外的神话,好像叫普罗米修斯,他为人类偷了火,于是被宙斯囚禁在山上,让秃鹫去啄食他的肝脏。”
“跟我还挺像的,你说,这些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萝卜:“你看不见吗?”
“嗯?你能看见?”那些东西并不会真的吃掉他的内脏,只是会让他产生这样的错觉和痛苦罢了,喻听眠有些脱力,体内的小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太久了,放肆地啃咬着,而他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那些被阻拦在外的小东西也更加狂躁的扒着他的衣服,咬着他的肉,企图咬出个伤口出来。
“那些东西很小,浑身是刺,像海胆,那是祂失败的造物。”
过了会儿,萝卜补充道:“那个空间,都是祂失败的造物。”
“看来我也是失败造物。”他的声音虚弱,有些狼狈,“这阵什么时候启动,我怕我待会儿晕过去。”
“快了。”
喻听眠:“那你是什么,你可以进去,也可以出来,你是什么造物?”
“不应该存在的造物,但我想存在。”
“创造你的人是怎样的人呢?”
萝卜摇头:“我不知道。”
太疼了。
喻听眠难耐的蹲下,继续问萝卜:“那你为什么想存在?”
萝卜不答反问:“你又为什么想死?”
喻听眠自嘲道:“你不都说了我是失败造物吗。”
“好痛,我不想再这么痛了。”
“还有谢青长,他身上的天谴是被我连累的,我想他长命百岁。”
“我们能成功吗?”
萝卜:“我不知道。”
“随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