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令满脸油光,四处打量着她,时不时上手摸一下,赞叹道:“奇女子,真是奇女子。”
花将鸣冷笑一声,将头顶的红盖头掀翻,怒道:“今逢饥荒,我等皆面黄肌瘦,汝何故红光满面?”
说完,拿出一张黄纸,将她搜集的罪状一一念出:□□妇女、故意杀人、贪污侵占、克扣赈灾粮食……
县令听了,哈哈大笑:“汝意欲何为啊?小娘子?”
“意欲何为?”花将鸣冷笑,转了转手中的木棍,“某意欲取汝项上人头,悬于县城,抛汝尸于市,令万人踩踏。”
那县令几乎要笑死过去,一个年轻女人给他顺了好久的气,他才缓过来,随后他一挥手,数十个侍卫便持着刀朝花将鸣冲过去。
花将鸣一棍一个,打得众人不敢靠近。
县令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我乃朝廷命官,汝欲谋反耶?”
“汝实乃乱臣贼子,安敢诬我谋反?”
花将鸣说完,挥舞着木棍,就要将那县令打死。
县令大惊失色,着急手下部将,数百人将花将鸣围在中央,展开激烈对峙。
城中大乱,百姓奔走呼号:
“快去看呐!快去看呐!有个女侠要杀县令啦!”
很快,县令府外便人头攒动,他们早就恨县令入骨了,都在内心祈祷这个女侠能把县里那个斩成八块。可他们也只是在一旁默默助威,真要上去打朝廷命官,还是不敢的。
花将鸣一跟小木棍使得虎虎生风,将敲晕众人,抓住瞬息间的机会,在人群中精准无误地一棍子把县令打死了。
嘈杂的县令府登时安静下来,下一刻,又像沸水炸开了锅,百姓齐声高呼:“女侠!女侠!”
花将鸣把县令的粮食分发下去,共度难关。百姓感恩戴德,遂拥护其为新县令。
此事传开,县中欢呼声震天。
花家大哥与小弟皆帮忙处理县中事物。虽然能公平分配粮食了,花家兄长花巳仍愁眉不展,小弟问其缘故。
花巳来回踱步:“如南郡太守派兵来,我等何以拒敌?”
花家小弟花晚照年方二八,本来生得莹润肌骨,形容可爱,只因近年饥荒,也消瘦了下去,小脸儿上只剩一双凹陷进去的黑白分明大眼睛,他听闻此言,眼珠子一转,便道:“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俺杀退他们就是。
花巳扶额道:“莽夫,莽夫。南郡将多兵强,乃精锐,我等不过是乌合之众,一盘散沙,纵使弟妹天生神力,也是寡不敌众啊。”
花将鸣进来听见二位兄弟正商议此事,笑道:“大哥,亏你还读了什么《四书》《春秋》,我斩的是残害百姓的贪官污吏,何罪之有?只需修书一封,上表太守,言明此事,太守必不来攻我。”
花巳恍然大悟,连忙上表太守赵阳。
太守看了此书信,便向朝廷表奏花二丫赈灾之功,封其为蒋公县县令,至此,花将鸣也是朝廷命官了。
村中王麻子闻之叹曰:“噫!我堂堂七尺男儿郎,实乃燕雀不知鸿鹄之志也!”
花将鸣领着县中人开渠引水,于县城内挖出一条小运河,疏导洪水,灌溉农田,大力鼓动百姓开垦荒地,又绝不搜刮民脂民膏,百姓对其赞不绝口。
茶馆酒肆里的说书先生常道:
“西北玄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满桌皆是英雄汉,谁是君来谁是臣。君是什么君,我只道琵琶出塞王昭君;臣是什么臣,穆氏桂英报国臣。”【1】
蒋公县的女孩儿们以花将鸣为榜样,不愿任由着爹娘给自己说亲,便跑去找花将鸣,嚷嚷着要从军。
花将鸣大喜:“诸位都是有志之士,今朝廷昏暗,正是我等大展身手之时。”
放眼大虞,再没有这样的女子军了。花将鸣知道女子在气力上不敌男子,利用她们的敏捷和细心,主要还是往弓弩手这个方向培养。
眨眼间两年过去,蒋公县百姓安居乐业,已然成了鱼米富饶之乡。
这夜七月中旬,花将鸣于府内安歇。然梦中见一太阳坠落于城郊东河,半夜惊醒,心悸不已,便挑灯去看。
到了东河,果然见一破烂木船,上有一少年,借着火光看不真切。
花寅将那少年带回账中,点燃烛火长灯,只见这少年浑身是伤,满脸血污。
她搽试一番后,才见其真容——丹凤眼藏神,剑眉斩多情,俊眼修眉却似痴。面如冠玉,神似秋水,唇若涂脂,好似苍翠挂烟霞,朦胧俊美不可看真切。
如此容貌,必非凡人。
又见窗外电闪雷鸣,异象不断,恐是国家有难之象。
借着电闪,花寅偶然看见这少年心口似乎有道奇怪的花纹,看不真切,好似一双眼睛。
年少时曾遇一道人,说她将来的如意郎君,心口必有神眼之印记。
思及此处,心下一惊,正要细看,又想男女授受不亲,等他醒了再问罢,万不可如此无礼的。
花将军坐立难安,眼神中浮现惊恐之色,目光在少年心口若隐若现的印记上打转。
不知花寅救了甚么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