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时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还没有结束,并没有成定局,忙命各位将军速速领兵追击,万万不可让董玦与北部各诸侯的兵马汇集。
众人领命,前去追击,可没追出祭辰山,便远远看到京城南郊的平原已经汇集了一大队人马,为首的是董瑛,身后数万兵马排成方阵,旌旗蔽天。
“怎么可能这么快?”虞时这才彻底乱了阵脚,不知所措。
这下攻守之势异也,南郊的数万兵马反将祭辰山上的三路诸侯包围起来,董玦大骂:“是谁人欲谋反?”
众人看向天子。
天子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白韵之大概是觉得必死了,死前逞逞口舌之快:“董玦狗贼,今日大礼妄议废立之事,目中无天无君,实乃天下第一大狗贼也!无父无母无君之狗贼!”
董玦只是大笑,他身旁的董瑛接过话:“我道是谁,原来是杨太傅家奴,早料到尔等有谋反之心,故与花司徒谋划此局,只等瓮中捉鳖。”
听到“花司徒”三个大字,虞时瞪大了双眼,再也强撑不住,心口逆起一股燥热,两颊如火烧般滚烫,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见天子如此,三路诸侯顿作鸟兽散。唯江州刺史陈兰欲救天子,被董玦拦住,押入天牢。
虞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安乐宫中,天色未明,他出了一身冷汗。
是梦吧,最近因为大典的事太紧张了。花将鸣怎么可能背叛天子呢?
他正想叫人来倒茶,却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端重,节奏也分明,可以想象到走路的人必定是一本正经,挺直腰板的。
不是别人的脚步声,正是他那疼他的舅舅。
“陛下,身体可有不适?”董玦手里抬着宫灯,映照出脸上杀气腾腾的笑容。
虞时两眼一黑,明白了,那不是梦,计划败露,他现在被董玦囚禁在安乐宫。
他很快就想到了能活下去的办法:“祭辰山谷一事,与朕不相干。那日与舅舅说了,我便要回到宫中,不想陈兰派人将我绑了去,挟天子以号令诸侯。”
“原来如此,陛下蒙此大难,实乃我之过也,从今往后,陛下只在安乐宫中养病,臣命人日夜守护,寸步不离。”
“舅舅,那传国宝鉴……”
“休再欺我!”董玦怒道,“臣自为大将军以来,夙兴夜寐,操劳国事,一刻也未尝不为陛下龙体担忧,呕心沥血,陛下就是如此对待功臣的?”
虞时头都昏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心里这么想,脸上依旧人畜无害,微张着嘴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不如这样,明日我便昭告天下,禅位于公。”
“紫薇祭台一事,如何服众?”
此话一出,虞时沉默了,只有这件事,能让他看到一线活命的生机。天子不能不服众。否则,今天你董玦可以逼天子退位,明天他赵瑛可以逼天子退位,如此相争无穷矣!
“先前所言传国宝鉴,确有此事。”只能先这样想办法吊着他。
“愿闻其详。”
虞时吞了吞口水,有点不知道怎么编,先咳嗽几声,争取点思考时间,咳嗽完了喝几口冷茶,闭上眼睛梳梳气儿,缓缓道:“先帝驾崩前,曾言,得传国宝鉴者得天下。”
不行啊,如果随便说出一个地方,董玦派人去找,找不到就完蛋了。
“然,数月前宦官之乱,此物已遗失矣。”
虞时心想完了,这么一说,自己还有什么活着的理由呢。
董玦问:“既然遗失,如何昨日紫薇台紫薇星亮?”
虞时自暴自弃了,哪里还有生存的可能性,母后和董玦是一伙的,朝中大臣是趋炎附势的,就连花将鸣……也是奸细么?
何况这身子多愁多病,如今细想下来心如死灰,只求速死,便道:“其实这不难,你认我为父亲即可,从今日起改名虞玦。”
董玦被他气笑了,道:“我的亲外甥,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虞时冷笑:“我哪里知道什么紫薇星天府星的,它为什么亮我也不知道。”
董玦见他这样,眼中的杀意更甚,不再言语,转头就要出去。
“且慢,我想见一人。”虞时眼里闪着泪光,“让花将鸣来见我。”
董玦不理会。
“且慢!”虞时大喊,“祭祀时我看到紫薇帝君矣!”
董玦驻足回首,盯着他看。
“叫花将鸣来见我。”
说完,他又绝望地靠在床边,傻笑几声:“我骗你的,我也不想见她了。”
他这样一个病怏怏的短命鬼,谁会不要命地来帮他呢,可以理解,都可以理解。
不知天子性命如何,欲知后事,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