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花将鸣战术后仰,“这样吧,若是真打不过,你把我交出去保江州,如何?”
“好一言为定背信弃义者天打雷劈五雷轰顶!”
这个人一下子就不哭了,嘴里放鞭炮似的放出这么一段话。
花将鸣算是明白了,这士族大公子纯粹就是利用她来驱赶金乌叛军的。
“不过,在下还是不建议主公在两侧山道埋伏,请实事求是,一切从实际出发。”
花将鸣不以为然。
老娘占尽地利,怎么输?
一个月后,花将鸣派出的女子斥候小队传来消息,说董瑛领着二十万大军,明日入夜就到此地。
花将鸣得知消息,便领着新训练出来的民兵,匆匆埋伏在两侧山地。
花晚照也跟着埋伏,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对他姐说:“完了,姐姐,俺心跳得厉害,上回这种情况,俺就和董瑛一起坠崖了!”
“少来这套。”
花将鸣交代身后的民兵:“弓弩手在后,骑兵……”
咱们没训练出骑兵来。
“算了,咱们就在山上放冷箭,放完就撤退。”
交代完后,山中一片沉寂。只能听见瑟瑟秋风划过林叶的声音。
蓦地,前方的林子里惊起数只飞鸟。山林中埋伏的人瞬间紧张起来,竖起耳朵,看见一只队伍缓缓踏入这狭长的走道。
拐角源源不断地吐出行军的兵马。直到完全进入她们的埋伏范围,花将鸣也没有鸣锣。
上次就着了董瑛的道。她先燃起一团心火,确保眼下的队伍并非是幻术,并非是邪术形成的人偶,才鸣锣。
一声锣响后,众人纷纷拈弓搭箭,弓箭响处,箭如雨下。
可诡异之处在于,只听见弓箭响,惨叫声不绝于耳。
花将鸣甚为得意,说了,占尽地利,老娘怎么输?
见弩箭射得差不多了,便鸣金收兵。
可借着火把一看,敌军还在源源不断地进入山道,回过神来时,他们已经被反包抄了。
很抽象,山道里的人反而把山坡上的人包围了。
董瑛的这个阵法非常精妙,圆中带方方中带三角的,看不懂,一坨一坨的,好像有规律,又好像没规律。
花将鸣和花晚照凭借这武艺高强能突出重围,狼狈逃出,可那些民兵可没这么好运,在阵法里晕晕乎乎的,一万民兵折损了三千。
两人带领着残兵灰溜溜地过江,回到城中,郁闷不已。
“先前还不觉得,这下子发现大哥到底读了点书,是比咱俩聪明。”花晚照看姐姐没有受伤,清点完人数后,由衷地感慨。
花将鸣没搭理他。
三千人……不是数字,是活生生的三千人。因为她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害这些没有战争经验的平民送了命。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
花晚照问:“是吧?”
等了好一会儿见姐姐没有回答,便问道:“姐姐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有没有资格决定那么多人的生死。”
从蒋公县到京城,训练兵马,领兵作战,出谋划策,都有大哥,她虽然是最终做决定的人,可并不用废太多脑子,大哥的兵法策略往往是对的。
如今吃了败仗,内心满是自责,想到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将士,就这么葬身乱箭刀枪,便心如刀割。
“也许我根本就不配有这么大的理想。我只是个会点小法术的和三脚猫功夫的普通人。”
她抬头看着夜空的星星,真像董瑛摆出的阵法啊,让人捉摸不透,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渺小和绝望感。
“主公不可妄自菲薄。”
花将鸣转头视之,乃是陈香也。
“公子所言极是。鄙人无才,不切实际。”
“在下问了斥候,原来走山道的只有四千兵马,想来董瑛谨慎,不敢走此路,而是绕道山南。”
陈香算了算:“若走山南,纵急行军,亦需十五日后抵达。”
“故尚有时日,主公可继续招募新兵,守城便是。”
然而三日后,董瑛的兵马就在江对岸十里结营,战船垒垒,旌旗蔽空。
陈香:“……他估计也没想到三千人能在地利劣势的情况下打赢一万人吧。”
花将鸣:“公子可有退敌之策?”
陈香哑然失笑:“退敌之策?没有。在下只有投敌之策。”
“什么策不策的,敌人过江我们放箭,敌军过江了我们守城,就这样吧!”花晚照挤进两人中间,“老天保佑!”
不知他们如何退敌,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