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潇阳明白，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剧组人多口杂，没有人能令所有人信服满意。即便是他高度认可的陈老师，也不可能做到人见人爱。

这种话，陈老师在剧组待久了肯定也能听到。

如果拥有了共同敌人，那任何人都会成为利益共同体的盟友。

不喜欢陈老师的人，很容易和聂冰妍站在同一条线上，他也得时刻保持警惕。

没戏拍的空挡，他一边坐在休息椅上卸妆，一边思考，什么时候让徐哥带一只狗过来。

陈未没事可做时，给游佳发了消息：【确定那个冒充者了。】

游佳回复很快：【谁？】

陈未：【聂冰妍。】

她简单描述了自己进组混日子，恰好原作者是冬耳，隔壁聂冰妍整天过来盯着别人家男主演，冒充原作者，冷嘲热讽都赶不走。

游佳整个一无语：【她脸那么小，怎么皮那么厚，她是不是没有骨头也没有骨气？】

陈未被她逗笑了。

游佳问：【搞嘛？】

指的自然是聂冰妍。

陈未：【暂时懒得管她，有天收。】

游佳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但完全尊重陈未的想法。

她们关系好，却也不会干涉对方的选择，如果你认为那是对的，即便我不认同，也会支持你……这是她们默认的约定。

陈未不是大善人，也不是为了把聂冰妍捧得更高、看她摔下时闹出的天大笑话。

她觉得自己甚至是给过聂冰妍机会的，可惜聂冰妍本人不知怎么想的，也许是无厘头言情小说写多了，聂冰妍本人也变得唯我主义起来，潜意识全世界都是为她运作。

冒牌货的体验卡，是会过期的。

陈未不着急。

她不着急，不代表聂冰妍不着急。

陈未不知道聂冰妍的信念感到底是什么，是为了冬耳的名头名利，还是为了一呼百应，又或者，是为了周潇阳？

隔天傍晚，她在剧组外头转悠了一圈儿后，回到摄影棚，看到一群人围着圈儿，戏也不拍了，场子也不散了，在那边起哄。

她一路拨开人群，发现今天剧组里有许多自己根本不认识的人。

人群中间，果然是聂冰妍和周潇阳，氛围古怪，似乎是某件诡异的事进展到一半。

陈未捣捣隔壁一陌生男人，适应性极高的问：“哥们儿，什么情况？”

那人笑笑：“我不是这剧组的，我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什么热闹，你们连戏都不拍了？”

“我们剧组的原作监制，邀请这边的男主演一起聊剧本……我的天，这么堂而皇之的，真的很劲爆！”

陈未：“……是吗。”那你们可真是没什么见识了。

她还见过某人冒充别的作者，顶着别人的笔名四处招摇撞骗，甚至妄图以此在剧组博得名利，包括骗走一只笨狗。

千人千面，她看到的世界就是如此与众不同，也比在场所有人了解的都更炸裂。

陈未看着一旁瞎起哄的剧组人员，忍不住皱眉问：“那些都是你们剧组的吗？”

“当然喽，这事闹得有点大，咱们剧组导演也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陈未望着人群中央，一个是低眉羞涩的姑娘，一个是强自镇定有些不知所措的青年，画面感有点强，但不多。

她就说，聂冰妍在这边名声已经调转风向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瞎起哄，原来是聂冰妍自己带过来的水军。

这才是真正的，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她就不信，聂冰妍平常在剧组也是这般柔弱小白花模样……不然也不会惹得水军们过来猎奇看热闹。

远远地，周潇阳一眼瞥见了陈未，他眼睛一亮，刚准备拨开人群，就看到陈未对他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周潇阳手机振动一下，他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陈未：【我下班了，再见。】

周潇阳：……

酒店套房，陈未看着自己发出去许久，仍旧没有得到回应的消息，她轻笑一声，把手机丢在沙发里，走到客房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进行素材的整理工作。

这是一个相对浩大的工程，她甚至单独建了近十个文件夹，分门别类，堆放这次的取材成果。

不知不觉，从五点多忙活到了八点钟，陈未肚子饿了，咕噜噜叫唤起来。

刚点开外卖界面，房门被敲响了。

敲响三声，停顿五秒。

是周潇阳。

这个点儿，是讨论完剧本，来她这里二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