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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刃上附加了一种特殊的诅咒,这种诅咒以人血为源泉,只要中咒者体内还剩一滴血,诅咒就会一直存在,无时无刻地吞噬着中咒者体内的灵力。”喜枝的语速很快,她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李四屠该怎么做。
“这丫头是那小子的血亲,他们的血同源,诅咒分辨不出。只要换血,那小子就能撑过这段时间。”
“这段时间?”李四屠挑眉,“你的意思是换完血后他还不能好?”
“不能。”喜枝摇头。
她心里是有些得意的,接触魂魄的技法师最精妙的,灵异界有几个人能施展成功,并将其依附在道具上。
“人不能没有血,只要那小子体内有血一天,他就逃脱不了这道诅咒。”
谢袄听完喜枝的话,拉着李四屠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四屠听完,问喜枝,“我听说小妹子说,你让你的手下一有不对就刺那些孩子,你对手下说短刃只作用于魂魄,不伤肉I体,怎么现在又说‘有血就逃不掉’了?”
喜枝笑了一下,半点被戳破的心虚也无,“那是我骗他的,他一个小二,能有多少见识。”
李四屠:“你骗他?你骗他有什么好处?”
“当然是让他死了,短刃发动诅咒,使用者是需要使用自身的阳寿诅咒人的。”喜枝低头一笑,“您要不是不信,现在去看看那小子,这时候,他应该快死了。”
李四屠还没动,谢袄行动力强,真要走过去看,却被李四屠拦住了。李四屠的符文遍布石窟,他略一探查,就知喜枝说的是实话——小二确实断气了。
“他和你有仇?”李四屠为这绝妙的坑杀称奇。谢骄面对喜枝的时候,李四屠一直跟小二明里暗里谜语人。小二心思缜密,行为机敏,如果不是做这种不见光的营生,在哪里不是一把好手。
以小二八面玲珑的功夫,怎么就把喜枝得罪到他不得不死的地步了?
“没仇啊。”喜枝说,“我就是不喜欢他,一想到要跟他在这里待个十几年,难受得慌。”
说到这里,喜枝理了理指甲,指甲呈半透明的粉色,异常娇嫩,“好巧不巧,我是个傀师。傀师这个行当啊,还是跟死人打交道更舒服些。”
幽绿的鬼火下,喜枝笑得很美,她的眼里甚至是充满温情的,“要是您不来,我现在应该在和他好好相处。”喜枝的指尖垂落灵力化成的细丝,符文纠缠住这些动辄害人性命的丝线,让喜枝无半点偷袭李四屠的余地。
透明粉的指甲被符文折断。
喜枝有些可惜,她一点不觉得把小二害死是件无可饶恕的事。小二做得再好也只是个小二,他的位置能轻易被代替,要不是李四屠问到这里,喜枝根本不会提他。
“啧,可惜了。”李四屠摇了摇酒壶,“他酒上得挺好的。”
喜枝不置可否。
李四屠早先注入谢骄体内的灵力开始消散,李四屠心道一声糟糕,符文将喜枝层层圈住,比蚕蛹还密实。
喜枝见李四屠不打算跟她套话了,一咬牙,“血是要一直换,可这不等于没有根治的办法。”
李四屠大步走到谢骄那边,撸起袖子,抽空看了喜枝一眼,他指尖一动,符文听从他的命令,嘎住喜枝的脖子,把她弄昏过去。
“嘿,清净了。”李四屠将谢袄伸出的右手放在他的左手掌心上,他块头大,衬得谢袄的右手过于小巧。
李四屠的指尖碰到谢袄的掌心时,问她,“怕不怕?”
谢袄想都没想摇头,“一道口子而已,我不怕。”
李四屠发愁:“也不知道要放多少血。”
他没做过这种精细事,一时摸不准。
谢袄跟他一问一答,“全放干都行。”
李四屠转移谢袄的注意力,“你把你哥看得比你自己更重要?这么爱你哥哥啊?”
李四屠这句话创到了谢袄。
她一时失神。
李四屠趁机指尖划过谢袄的手掌,伤口不大,李四屠操控着灵力引出谢袄的血,他把谢袄重伤的右手拿起,贴在谢袄右手的掌心上。
疼也就划开口子那一会。
谢袄能感觉到她的血透过伤口,不断流进谢骄的身体。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们是血亲,他们流着一样的血。
谢袄的掌心能感受到谢骄右手翻起的皮肉,视觉触觉的双重暴击让她情不自禁道,“这是我欠他的。”
李四屠听到了,但他装作没听到,专心给谢骄匀血。
这可能是谢袄唯一一次说真心话,她无法忽视谢骄对她的付出。在谢骄的付出下,她为自己找的一切借口都尤其可笑。
谢袄:“也只能还这一点了。”
李四屠:“……”
他揉了揉谢袄的发顶,“家人没有隔夜仇。”
谢袄:“嗯,我知道。”
可知道不等于放下。
李四屠深知其理,他岔开话,“谢骄这小子身体里没什么血,我给他换个一半就差不多了。”
“哎,你别说什么‘无所谓’。别待会他没醒,你先跟着他躺下了,照看孩子这种事我做不来,你要是倒下了,谢骄就真的只能等死了。”李四屠抢先堵住谢袄想要分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