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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袄沉默,竭泽静静的等。好半晌,他看到眼前杏眸温婉的少女对他露出略带嘲讽的笑,“这个问题我刚刚回答过。”
竭泽听她说,“我师兄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拦不住。”
竭泽一时摸不准谢袄是推脱还是真心认为事实如此。
谢袄难道真不明白吗?
凭她和谢骄的情谊,只要她拦,谢骄便会停下。
谢骄和他不一样。
他想抓住的人,恰恰也需要他的抓住。
在谢骄进入大山后,竭泽一直在看他。竭泽想知道,被那个人注视的谢骄到底是何方神圣,他怀着最大的恶意去审视谢骄,但这样做的结果,是他自讨苦吃。
竭泽要自己承认,谢骄确实值得。
藏于黑暗的人,最容易捕捉他的同类。竭泽看到谢骄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死气沉沉的少年,有怎样一颗磨人而深刻的心。
他像做出不同选择的竭泽。
所以竭泽见他,就像见到另一种人生的自己,怀恋又憎恶,好奇且敌视。没来由的恨让沉寂的心房再度被填满,竭泽又“活”了过来。
“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拦住。”竭泽循循善诱,“谢姑娘,你在你师兄眼里,远比你自己想的更重要。”
“为了你,他会停手的。”
谢骄是竭泽的同类。
像他们这类人,对自己放在心里的人,那是满心满意的好。如果沟通手段高明,让他们放下坚持,毫不底线的帮助又有何不可。
竭泽相信,如果谢袄放下身段求谢骄,谢骄必定会动摇。如果是寻常师兄妹,谢骄怎会将他的灵力结印,汇于谢袄掌心。
“你都没见过我师兄,为何如此笃定?”竭泽话中对谢骄的信任让谢袄困惑、戒备和谜之骄傲。
困惑的是竭泽对谢骄的态度,戒备的是竭泽对谢骄言语间不自然的亲昵,谜之骄傲的是竭泽笃定谢骄在乎她。
眼前怜悯众生的“象”像见过谢骄无数回与他相处多年的挚友般,淡然又不容置喙的宣告谢骄在乎她,会为她让步。
谢袄心中羞恼之余,也有淡淡的隐秘的喜悦。被外人坚信她在乎的亲人在乎自己,十四五岁的谢袄如何不心生欢愉、不满足。
“我是未见过他,可大山在看着他。”
“想必谢姑娘还不知道,谢公子在路上遇到几十位落难女子,哪怕那些女子并不喜欢他,对他冷眼忽视,他也态度如一,还为其筹谋,让他身边的同伴送其到大仓山,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竭泽玉般的手指缠住一根乌发,乌发像有生命般流动起来,没入指尖不见,“谢公子对萍水相逢的女子尚能如此,更何况朝夕相处多年的师妹。”
他还做了这些?
谢袄听了竭泽的话后,没有被带进竭泽的算盘里,她顶多欣慰谢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美好德行。
至于其他的,没有。
竭泽的话很动听,让她喜悦和满足,但这不意味着她要称竭泽的心,顺竭泽的意。在谢骄五年的糖衣炮弹攻势下,谢袄早有了免疫力。好听话谁不会说,谢骄可比竭泽更会顺谢袄的毛。
“所以呢?”谢袄完全不上套,竭泽这一套对她没用,她又没谢骄平等的临终关怀每个人的细腻心思。
竭泽:“……”
他说:“你做不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