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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袄从修炼中清醒过来,入目所见的就是湿着身子只着了两件内衫的简繁华。少年容貌俊美,湿着身子也正襟危坐,水珠从他眼睫滚落,凤眸一片波光潋滟之色。
谢袄睁眼时简繁华正在拧头发,见谢袄醒了,他连忙用灵力烘干衣服头发,把外袍套上。
“师姐,你醒了?!”
少年耳尖通红,本该给人压迫感的好相貌被他的羞涩硬是削去了锋芒,只剩下一派纯真与羞怯。
谢袄默默移开目光,“对,我醒了。”
“醒了很久吗?”
“没,刚醒。”
简繁华看着要烧起来了。
谢袄一时不忍,“繁华,你别担心,我不是登徒女,不会有意用眼睛轻薄你。而且你穿了两件,特别厚实,我看不见的。”
简繁华挪动身子离谢袄远了些。
谢袄大呼冤枉,“我真没看啊!你是我师弟,我偷看你做什么?”
她为什么要醒得这么早,多修炼一会不好吗?
谢袄跳进问心湖也洗不清自己在简繁华心里的名誉了。
她失落,痛苦,悲伤。
“我作证,小袄没偷看你。”秋池脱离了沉醉期,放开了与她“如漆似胶”的花树,跑到二人中间,作证道,“她是光明正大地看,眼睛都没眨过。”
谢袄:“!!!”
我没惹你!
简繁华掩面,跑到花树后面躲了起来,无论谢袄如何喊他他都不出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谢骄延长了身体的续航时间,一睁眼就看到谢袄和简繁华围着花树二人转,秋池在一旁疑似打call。
“师兄,快为我正名!”谢袄都快急哭了,她哪里遇见过这么尴尬不好解释的事,“我真没看到繁华两层内衫里的身体啊,我是清白的!”
谢骄:“啊?”
秋池:“小袄是清白的,虽然她看了。”
谢骄:“嗯?”
简繁华跑到谢骄身后躲着,他耳尖脸颊烧得滚烫,眼眶红红的。谢袄和秋池辩解,他也不说话,只咬着唇别过头。
不是,你们这是怎么了?
草元素太密集了吧。
你们在演我吗?
打不过就加入。
谢骄扳回简繁华的脸,眼神如X射线般上下扫视他,很好,脸颊嘴唇没事,衣服也没有撕裂的痕迹。
看来小袄确实没上手。
“繁华,你点过守宫砂之类能证明清白的东西吗?如果有这类实物,便可证明小袄与你的清白了。”谢骄一本正经道。
简繁华摇头,泫然欲泣,“没有。”
谢骄为难状,“那可怎么好,一个是我师妹一个是我师弟,我不能偏私啊。”
谢袄:“师兄!”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这样吧,两位各退一步,繁华先把衣服穿好眼泪擦干,小袄也先冷静下来不要辩解。现在你们两个人都太情绪化了,鸡同鸭讲谁也讲不明白。”
“大家排排坐,一起吹吹湖风,把脑子里的水都吹干好吗?”
“秋池,说的就是你,不要张嘴了。年纪不小,心眼挺坏,知道小袄和繁华羞涩,你还要逗他们玩,多少有点为老不尊了啊。来坐我旁边,别往小袄那边遛,她现在没心情理你。”
谢骄像个大家长一样指挥两个心慌的一个看热闹的排排坐。没看出来秋池你个眉清目秀的冷面美人背后还藏着这一面,想浑水摸鱼看热闹?
那是另外的价钱。
这就是朋友吗?
生理或心理正在青春期的少年们熟了后聚在一起的威力堪比哈士奇,稍不注意就得拆家。
多看一眼没有丝毫暴露的出水美人怎么就能发展成这样。
反省!
通通反省!
吹了一会风,谢骄:“冷静了吗?”
从尴尬期解放随即无缝衔接进入新尴尬期的谢袄和简繁华:“……嗯。”
“是没看到吧?你们的清誉我都很在乎,男孩子女孩子在外都要保护好自己。”
谢袄:“没看到。”
简繁华:“没被看到。”
“你们发誓?如果你们是怕我伤心,以死谢罪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不会包庇你们。”
“嗯,嗯,我们可以发誓。”见谢骄真要找刀,一时灵台不在线的谢袄和简繁华真被哄住了,忙不迭点头。
“那不就成了。”谢骄“嗐”了一声,又揪住了想偷偷溜走的秋池,“秋池,想去哪啊?”
秋池眼神飘移,“去湖面,洗脸。”
“怎么现在又开始断句了?刚才说话不还很流利吗?”谢骄皮笑肉不笑,现在不给团队立规矩,等后面乱起来再立就晚了。
“对不起,我从小离开了父母……”
“停停,不要用未来的我教你的东西敷衍我,给我真心实意的悔过。”
“可是,很有趣啊。”秋池错开谢袄和简繁华不可置信的目光,“两个人之间纯粹的感情,哪怕是误会都能不带坏心的吵闹解释,多有趣啊。”
谢骄头痛,“是未来的我把你带歪的吗?”
“失望吗?我是这样的性格。”秋池坐在谢骄右侧,谢袄和简繁华在左。银色湖水没过秋池光裸的脚踝,她把鞋子踢远,少女的神色杂糅了百年的沧桑,情感的纯白,她是时间不曾夺去的魂灵。
或许在她蜕变为山间精灵的那一刻,她就不曾改变,一直保留着过去的痕迹,将其带到未来。
谢骄取出新的鞋子为秋池穿上,他轻叹一声,“为什么要失望?我认识的是现在的秋池,又不是过去的秋池?”
“现在的你是我们的同伴,挚友。比起去想你是个什么人,我、我们都更愿意去想大仓山初见你舍身救我们这件事。你与我们在那一刻结下了羁绊,这是过去和未来都无法夺走的属于此刻的羁绊。”
“在你选择了我们的时候,我们也选择了你。”谢骄看着围过来的谢袄和简繁华,轻笑道,“一直都忘记和你说——”
“欢迎来到现在,秋池。享受你现在的时光吧。”
少年们肩抵着肩,纯净的花在他们中间绽放,也在他们心底绽放。
没一会,谢骄替自己尴尬的毛病犯了,“呃,我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很奇怪?好像讲了一通没什么用的大道理。”
谢袄思考,“嗯…还算俊吧。”
简繁华表示学到了,“我觉得说得很好,值得我借鉴。如果我刚才有师兄这样的口才急智,也不会好半天羞恼到解释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