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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谢骄从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抽出情绪,擦去眼泪的他睁眼,又闭眼。
眼睛要瞎了。
谢骄曾以为大仓山山主府七彩的配色足够闪人眼球,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问心湖透明折射的光辉明显更胜一筹。
有没有墨镜,这个时代有人发明墨镜吗?谢骄很需要它,没有它是需要勇气睁眼的。
谢骄在“金角大王”里不断摸索,终于让他找到了自己的发带盒子。感谢小袄,没有她送的盒子,今日的谢骄铁定不能在一堆杂物之间摸到自己的发带。
他抽出一根…一根不够,三根发带蒙在眼前,缠了一层又一层,终于摆脱了会得雪盲症的闪耀白色。
借着灵力扩散大概识物的谢骄,发现此地的构造很像现代小区公园的圆型喷水池。当然,这里的细节肯定比喷水池精致百倍千倍。
可惜谢骄现在戴了“墨镜”,他看不见,自然夸不了此地有多好。
谢骄摸索着手腕处的红线,一扯即散的细丝落在他手心,谢骄就知道他和简繁华的联系被切断了。
他们被分到了不同的空间。
如果这是本小说,问心湖算奇遇还是殒命之地呢。这里只有谢骄一个,他索性不再装靠谱,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谢骄通过短暂地发疯排除心里的郁闷。
地图是简夫人派人绘制的,不会有问题。以简夫人的细心,他们走的路八成被探过,更不会有问题。
所以,一行人走不会有问题的路出了问题,责任在谁呢?
是走路的人有问题吗?
谢骄不能接受,但不能接受他也要站起来找出路。
今日份的疯发完,谢骄还是那个靠谱的师兄。
这个地方就“喷水池”能放线索,其他建筑除了闪亮外还是闪亮。谢骄在这里感受不到灵力的存在,他把手伸进“喷水池”里,哪怕有灵力护体,极寒的池水也冻得他一激灵。
池水若没有灵力护持是达不到此等低温的,谢骄看着围了七层池水画圆的“喷水池”,一咬牙,一层层翻了过去,直奔“喷水池”中心。
为什么要把池壁高度建成一米五的高度?谢骄每泡在池水里往里翻一层,心里就在骂建“喷水池”的人,这人自己想去池中心怎么办,飞过……
谢骄翻池壁的动作一顿,被池水冻僵的灵台滚烫起来——他会飞啊。
但是现在看不见,乱飞会不会砸到自己?
一个想法冒出来,另一个想法就会权衡利弊后阻止。
现在翻虽然冷,但胜在稳妥。万一飞起来把自己砸了,那不是更惨吗。
谢骄沉思片刻,继续翻池壁。已经到了第四层,还有三层,再接再厉。
历经千辛万苦“盲人”摸象的谢骄,在翻完一层比一层高的池壁后,终于到了池中心。池中心立着十分闪耀的雕像,戴了“墨镜”的谢骄不能摆脱它的闪光冲击,只能眯着眼睛摸索雕像。
好消息,不是人的雕像,摸起来没有心理压力。
坏消息,很扎手,什么动物的毛带倒刺啊。
谢骄往上摸,摸了半天摸到了雕塑的头,有喙。
是鸟类吗?
再往上摸……四只眼睛。
这个世界自产的神兽图腾吗?
四眼水晶般闪耀的羽毛带倒刺的鸟形神兽,有点难以想象。谢骄面露难色,该不会是克苏鲁风吧,要真是这样,不看最好,免得精神受摧残。
谢骄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全方面摸了一边雕塑,找到了雕塑背后正中央的凹槽,他用力一按,“咔”的一声,雕塑展翅,两长两短携带倒刺的羽翼唰的一下将趴在雕塑背上的谢骄带起,向高处飞去。
“痛痛痛痛。”
没有受力点只能抱着雕塑的谢骄忍不住喊出声,倒刺极细极密,虽不致命,但是钝刀子磨肉更疼啊。
灵力都拦不住倒刺。
雕塑一直在向上冲刺,谢骄抓着它的翅根保持平衡,失重和痛感持续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雕塑平稳了下来。
这一路尽是蒙着眼都挡不住的璀璨光华,灵力扩散出去大致能摸出个十几层横梁,谢骄痛着痛着,诡异的觉得这地方和山主府一样亮堂,该不会里面也住着位先天神明吧。
想起问心湖绝美的外观,谢骄越想越觉得有谱——这种地方若没有人,那就只剩神来看了。
湖边石碑上刻着的,八成是神明与友人道别时留下的词。
雕塑落地,璀璨光华瞬间黯淡。极亮到极暗的视觉差是可怖的,谢骄从雕塑上落下时差点摔倒。他心里默数几百个数,闭着眼摘下了缠得厚实的发带,小心翼翼收回了葫芦里。
这可是小袄给他挑的发带。
谢骄判断自己的眼睛能承受此刻的光亮后,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池水,池水一丈宽,四周皆无亮光,唯有中心一点寒潭上悬着把通体透明的剑。
剑身莹莹如月,散发的光芒温和厚重,但凝神用灵台感知,又觉剑刃锋利可断万物。
谢骄收回感知,灵台仍隐隐作痛。
这把加持的剑好看是好看,但太锋利,且似乎附着了什么特殊属性,是以谢骄默默往后挪了几步,不敢贸然接近。
谢骄还没退几步,雕塑的喙就抵住了他。谢骄回头,四眼四翼的凤鸟在看着他。凤鸟通体透明,像一大块浑然天成的水晶,它睨着谢骄,似乎在说“小子,怎么后退了,胆子这么小?”
谢骄不确定凤鸟有无灵智,他作揖道,“误入此地,实在冒犯,还望前辈见谅。”
凤鸟没理谢骄的动作,它像被设置好了指令一般,将谢骄往剑边拱。谢骄不依,想闪开。可凤鸟一个抵他十个大,一展翅就把谢骄包住了,它叼住谢骄的后衣领,把他摔倒了池子里。
三尺青锋离谢骄脖颈仅一寸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