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缓步上楼,刚才因立在床边,听闻楼下争吵,那熟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天相,这魔界他因着自己是星魔世子身份,作恶多端,无人敢忤逆,之前在星魔驻地如何,自有蚩尤旗管教,如今竟在魔都撒野,他不允,放任之,只会越多魔民被欺压也无力反抗。
今晨,天相推倒小小导致差点小产,他不惩罚天相是因小小无名无实,如为一无名无实的女子处置天相,蚩尤旗自会以此来做文章。
樊小小于他而言,不过是工具,缓解他和牙相互排斥,相互反噬的工具,就算如今孕育了他的子嗣,在他心中也无任何改变。
工具就是工具!
要之,可用。
用之,可弃。
弃之,于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附手在左胸口,掌心感受到心脏有规律的跳动,轻轻按压,紫黑的气息于掌心溢出,胸口探知不到任何异样,就连之前那些属于牙的气息全无。
是啊,如牙还在,今晨天相推倒小小这事,他又怎会袖手旁观,不定当时就占去身体,挤掉意识前来天香阁,小小对他那么重要,怎会放任小小出事。
思及此,心中不由产生丝丝落寞。
在三楼的房门前停住脚步,思绪充斥脑中,扰乱了心中唯一的平静。
门内是那人心念着比生命还重要的女人,为了那女人竟然将内魂之力殆尽。这数百年来,和他的纠缠、羁绊,还不如三个月前才出现的人类女子。
心中的郁结无法发泄出来,喉结滚动,带着腥味的暖流从喉中涌了上来,一口血喷出来,染上了房门之上,良姜见此上前惊呼,“王。”
“不碍事!”他伸手来阻挡良姜的前行,伸手抹去嘴边的血渍,推开门去,屋中的药味浓重,窜入鼻腔中,蹙眉。反手关上房门,落了门闩。
“云音妹子?”醒来的小小不太确定来人,轻声呼喊。千颜让她多卧床,待稳定之后,方可走动。经历了白日的害怕,她从醒来之后,一动不动躺着不敢有一丝动作。
听到有人而来,以为是云音,才唤出了口。
“是我!”苍的回答冷冷没有一丝感情。
“你怎么来了?”看着苍的身影从门帘那方出现,脸上出现了丝丝笑容,她未意识到自己对夜晚的苍有了期待。
“本王不能来?还是说你差点小产的事能瞒着本王。”小小因着苍的话和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心中的喜悦瞬间散去。
“怎么,见到本王,不悦。”小小脸上骤变的表情刺痛他。
那人为了小小连精神魄所在的内魂之力都可不要。樊小小察觉到他不是牙,脸色在顷刻之间有了变化。他们两人在无形中心灵相互靠近,自己倒成小丑。
房间中浓烈的药草味本已缓解了胸口的郁闷,想到这层,那消散开来的郁积,再次积聚于心,当人的愤懑到达了一个巅峰时,总是将清醒的理智拉扯的四分五裂,苍也亦样。
“还是说……”他忘记了小小此时身体的虚弱,冲到床边,愤怒已经让他丧失了唯一的判断,将小小从床上抄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小小害怕的伸手来护住肚子,不知道为何苍身体里被她成为第二人格的人并未出现,此时的苍让她感觉到陌生且恐惧。
小小的表现,眼中的惊恐,伸手护住肚子的动作,都刺激着苍。他变得疯狂,双眼在瞬间变的猩红,唇色也在刹那之间有了改变,脸上的表情狰狞,“害怕了吗?”
“樊小小,你以为本王在乎这个孩子?”他眼神下移至小小的肚子,“还是说,本王在乎你?”
小小摇头,不知道苍的意图,她心中害怕,非常非常的害怕。从今晨,天相推倒她,孩子差点保不住,到现在苍变成恐怖如斯的模样更是让她害怕,如说她要留在魔界的原因,肚中孩子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苍,可此时的苍却不再是可信之人。
“苍,你怎么了?”她小心翼翼伸手抓着苍的手,“我做错了什么吗?”
许是小小小心的样子触到了苍内心绷紧的那根弦,一碰即断,他回过神来,松开了她,“樊小小,记住,你现在无名无分,连妾都不是,莫要再这么招摇。”
他竟然在怪她出现在天香阁,她不该出现,应该呆在悟煞宫中,然后什么身份都不是的活着生下肚中的孩子,然后,然后去与留都不重要了,对吗?
眼泪非常不争气的溢出时,她逼着自己不能哭,最少现在在苍面前不能哭。
这里是魔界,不是她属于的地方,没有爱她的人,也没有她爱的人,那么哭给谁看,谁也不会心疼啊!
小小低垂着头,看不到她的表情,苍心中的雾霾开始因她的身影看起来非常落寞而开始动摇,只是见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倔强的说,“我如何……你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可离开魔界?孩子……”她伸手来抚摸着肚子,“你说,只要我生下你的孩子,就可以帮我复活风,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生下这个孩子,你放我回人间,可好!”
原来,怀孕只是场交易,是牙和她的交易。
“随便!”他生气拂袖而去,只留下小小默默的摸着眼泪,无声的哭泣。
见苍从房间中出来,良姜上前,“王,是回魔宫吗?”
苍臭着脸,并未回复向前走去,良姜担忧的望着房间处,却只能随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