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事先择选的良辰吉日
街上张登结彩,好不热闹。
“阿爷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刚熬了一个通宵加班的牧子看到眼前这一呆住了。
也就一个晚上的事情,怎么街道一下子变了样。
红灯笼红竹节,那是独属于古人类的一份喜庆,如今却都搬到现实中也毫不违和。
那位阿爷带着孙子在看灯笼。
“没听说吗?今天天文院乔迁大喜。”
“啊,我给忙忘了,是今天啊。”
“去街头喝点喜露讨个喜吧。”
“好嘞。”
牧子与人群一起向前走去,人群颇有序,各自领取了竹节喜露后,就从出口返回。
除了竹节喜露,还分了一些红糕。
牧子看人群中分成了三列,有人回自己家里,有人去降落场,有人去天文馆新址。
牧子跟着去了天文馆新址。
在天文馆外围处,有临时搭建的简易座位。牧子吃了点东西,而后打开白卡看直播。
直播上显示,现在早上7点15分。
第一批天文研究员已经快要抵达夂陆。
分十三批。除了所有天文院内的人,还有某些设备一起都要打包运过来。
远处天文院的外墙上也出现了直播投屏与回放讲解。
毕舍出现在镜头前,大多数民众对他的印象是年少杰出的天才,他更像是从民众中走出去的一颗苗子,是一代人看着走过来的天之骄子。
与沈杰民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是生长在桃园内,拥有无数簇拥者,那一批人陪着他成长与老去。
他所致力于的天文方向的发展,正是人类生存下来至关重要的一步。
这次出现在镜头前的他依然雄风壮志,头上熬白了几缕发丝,也不影响他的形象。
他这时候已经三十有六。
从十六到三十六,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内,他几乎没有一刻松懈。
近几年来,他更是全身心的将自己投入到这份事业中。
也做了些许成就。
百姓的欢呼声,隔着屏幕,隔着无人记录仪,穿透到他的耳麦内。
他被这些热情所感触到。
目光落在远方,这个在他记忆里已经变得陌生的地方。
五年前,战火从这里开始。
五年后,他再一次踏上这片土地。
如今这里已经大半是他们的天下。
毕舍被樊家军护送着,降落场上围满了人。
毕舍从风火轮下来时,听到大家对他欢呼。
那是热情高涨的百姓,百姓所看到的,是全人类的希望。
毕舍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受不起。
但这想法也仅是一个念头就被他抛之脑后。
邵莫夫早在下面等待。
换了一辆观览气囊后,毕舍笑着与远处的人打招呼。
而后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不动声色:“搞什么?这样玩我?”
此刻的毕舍还并不知道这么大阵仗究竟是为何。
当初沈杰民回来都不曾这样过。
邵莫夫恭敬的侧着身子在他身边轻声回道:“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主席说这次办得欢庆些,也算冲冲喜。”
毕舍呵呵两声。
“这里变得很好,比我想象中的好。”
邵莫夫看着被围在路旁,开心的冲这边喊的民众。
有老人,也有孩子。
五年了,这里所有的变化不仅仅是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而更多的是民族的信心。
是安居乐业带来的国泰明安。
是所有民众都溢出的幸福感所包裹着的美好。
“这刻被簇拥的感觉太美好,像梦一样。”
毕舍看着人群,大家还在与他打招呼,一路过来人太多了。
“很久没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他们脸上洋溢着这么幸福的表情。”
邵莫夫也望着人群。
人群中,是波涛汹涌的欢呼,是一份寄予厚望的深情。
是某种凝聚力将他们整个人类都推向某个巅峰。如果一切停留在此刻,变成永恒。
那该多美好啊。
半个多小时,沿途都是民众,他们也不负众望来到了天文馆的新址。
这里围着的人更多了。
一路上张灯结彩,更是热闹非凡。毕舍为这个未开封的天文院剪彩。
从此以后,这里便是他新的开始。
伴随着几声拟爆竹响亮的声音,一切仿佛尘埃落定。闪亮的礼炮碎渣落在他们身上。
全程直播着站在天文院下合影的他们。
廖宗弘也在其中。
简短的祝贺仪式落成。
周围欢呼声震耳欲聋。
透过传应器,他们听到了所有人类的祝贺。
毕舍进入天文馆内,这栋建筑确实壮观。
与廖宗弘已经许久不见,一时间有些感慨,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宋玉丹没多久也与沈杰民一同前来。
杰叔的身子近来不怎么好,这样热闹的场景是折腾不来的。所以特意避开了刚才的仪式。
在四方桌上,他们又如同以往在桃园一般,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
毕舍看着各个许久不见的人,心理翻涌着。
什么时候杰叔成这般了。
他想着在桃园的时候,怎么也没有多去找他,自己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除了杰叔看着脸色苍白了些,其他人倒也还是老样子。
这顿饭樊将军没能赶来吃,但也算得上意料之内。一提到战事,其实大家心里都不怎么好过。前方牺牲的战士实在是太多,而真正的胜利还需要时间。
夂类没他们想的那么不堪,即使在劣势的状态下,也将将抵抗力五年。在最后一片领土没有被入侵前,他们依然在负隅顽抗。
好在,三头马车正在齐头并进。为未来缔结更多可能。
杰叔为首的信息智能技术有广泛运用,毕舍牵头的移民计划还在稳扎稳打,邵莫夫掌控的生命基因工程也逐渐成型。
在这个经济发达,民声高起的年代,实现了某种超越。
这一切都来得恰如其分。
期间聊到未来发展,杰叔说:“这个社会的未来,是该交给你们年轻人了。”
小鹰羽翼未锋满,而老鹰却已经出现凋零之态。
但等到成熟,又该是何时,没人知道。
廖宗弘拍了拍杰叔的肩膀。
长辈向来对这几个晚辈是仁慈的。但他们也希望对方能成长的再快点,能够跟上自己的步伐。让自己能托付于他们。
不是因为想偷懒,而是他们有那么一刻真正感觉到了生命枯竭所带来的负担。是他们正视自己已经不再能如以往一样□□。他们的托付,也是一种使命,传承他们的技术,思想与精神。
这场聚会结束后,杰叔想自行先走,他的背影有说不出来的某种沧桑,但依然保持□□。
邵莫夫跟在身后。
“杰叔。”
沈杰民回头望:“小子,送什么。这几步路,我还是能走。”
邵莫夫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似乎今年比往年来的早冷了一些:“天气骤凉,您多注意身体。”
沈杰民也没客气,老了是不一样了,早上气温感觉舒适,到了下午寒风入侵,还真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