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喝了。”
“嗯,休息吧。”
邵莫夫在液体里加了安眠的药,端走杯子的片刻功夫再回来,何乔帆已经熟睡。
替他将盖好被子后,邵莫夫并没有离开。
他拿起药箱,将何乔帆因过敏抓挠出伤口的手上了药。那只手枯瘦的厉害,指节分明,伤痕累累。两只小臂,几乎都饱受了摧残。再往上,还有伤口。
邵莫夫扯开了他的衣服,不出所料。
削瘦的身体下满是被何乔帆抓出的抓痕印。
而罪魁祸首依然在熟睡中任其摆布,只是偶尔面相痛苦。如何折腾也不见醒来。
有小伤口结痂了变成疤痕。也有新的伤口错落在身上每个部分。
邵莫夫处理好后将何乔帆每个指甲都磨的平滑,确保它不再拥有杀伤力。
他的手轻轻揉他的头发,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微微解开。
何乔帆坠入了一个梦境,梦境里,他的身体很疼,怎么也醒不来。
等他醒来后,已经满头大汗。
疼痛从梦境到现实,过度成清晰的实感。
梦境里,他再次见到了邵莫夫。他们在实验室内,邵莫夫神情冷淡的看着他被绑在病床上。
他听到邵莫夫的声音飘荡在隔膜之外。
“趁着还没死,赶紧做吧。”
活体解剖!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整个隔膜都笼罩上一层薄雾,而他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外面的场景。
他听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这个病床前讨论这个活体血裔的价值。
隔膜内,被打进了气体。
何乔帆奋力挣扎,却怎么都逃不开。
“邵莫夫…”
泪水混合着某种悲切,将他的心一刀一刀剐了个稀碎。
疼痛从身体各处传来。
那些声音却依然在不远不近的地方。
微型探头设备切开了他肌肤,破开了他的血管,将他炮膛破肚。血液喷溅到整个隔膜上。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依然还在透过微型摄像头研究。
机械手正在做着简单的缝合。
他一动也不能动。
明明麻醉了。
为什么还会这么疼。
他不明白。
在那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梦境里,他被用药剂反复试验反复折腾,伤口反复剖开,供应他人观看研究。
他的一颗眼球已经被挖开,肚子内的有一堆化脓的东西往外流,下半身也无法幸免。
“呜呜呜呜呜…”
梦里的时间是如此漫长,漫长到他清晰的承受着每一次难以忍受的疼痛。
漫长到他有了有形了恐惧。
生命在飞快的流逝,而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只有无尽的苦痛。
猛的一下疼到了近乎晕厥。
他睁开了眼,他的手没有被束缚,没有隔膜,没有微型手术刀,也没有白大褂。
他眨了眨湿润发疼的眼睛。
竟然。
是梦。
迟钝的脑子还在回味那份意味不明的梦境,目光还在寻找某个身影。直到希鹤进来,他才知道邵莫夫已经走了。
一晚上的扭捏羞涩,想着再次见到要怎么解释。
但人都已经走了,他才发觉心里又莫名空荡荡的。
三天后的半夜,邵莫夫回到了这里。
何乔帆还没睡着,像是在刻意等待。
对上他的眼睛时,何乔帆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是紧张的。
他分不清梦境与眼前这人有什么区别。
但潜意识的害怕,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