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悲剧却一直在发生。”
“本质是人类的兽性是无法克制的。”
“如果每个人都做到问心无愧,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受害者。”
“如果她们本身就觉得这般孕育,并不该是她们能背负的。是你们施加给她的,是可耻的,是疤痕,是难以承受的。”
“该怎么办。”
“我并非不愿贡献,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人。
这是他的心结。
这也是如今他看到邵莫夫毫不在意的与三个女人做了这种事情后,理智渐渐分崩离析后所必须要做的捍卫。
为什么他的教授,如此坦荡的行着房事。
是否他也与那些人一样,热衷着里面的温热,享受她人的痛苦。
他像是一只浑身燃烧的小鸟,绝望地往炙热的岩柱上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并不是他想要挑战权威,而是他在这份压抑之下,找不到出路。
“您要是觉得我违背了桃园的教条,我任由您的处置。”
“但,请给我一个答案。”
那双眉目里带着一股死谏的执拗。
空气中传来诡异的一声叫,林恒的面上有些挂不住。刚刚一番慷慨激烈的发言,这会倒好,肚子饿了。
邵莫夫带头往里走,将速食的东西往外搬,再加热。没有五分钟就凑出像样的两菜一汤。
吃饭时候,林恒又回到了以往的拘谨。
他脸上的红也渐渐褪去。这次吃的格外安分,好像刚才那个一直要横冲直撞的人不是他一样。
吃完饭后,邵莫夫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女子学院从来都是颇受争议,从一开始到现在,负面的消息不在少数。对于所有女性而言,女子学院的兴起,是这个时代一场悲剧的开始。
是面对种族存亡下无奈之下的妥协。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不得已。
谁愿意让自己如同一个工具一样反复怀孕反复生子。
人类不可能真的如同动物一样不做思考没有情感的,任由自己如同禽兽一样,被□□征服。而一生被无数男人占据,在生与死中一趟又一趟的往返奔赴。孕育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生命的她们,也会有迷茫,也会有看不到尽头的苦痛。
有时候制度的苦,苦的是一代人,甚至不止一代人。
但没有前仆后继的奉献,又哪来的万代昌荣。
在他们这个时代里,他们以自己为人类为荣。以自己的祖先,以那些开拓出桃园的前辈为荣。在夹缝中,他们顽强的生存下来,在环境糟糕透顶的如今,水源匮乏物质生活已经大变的地质环境下。能生存下来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任何人都以自己是人类延续而为荣。为了延续这个延续而身先士卒。
邵莫夫的手还泛着红,随意的放置在腿上。
“坐过来。”
林恒向前走了两步,坐到沙发的中间。
他抬头看邵莫夫,目光清澈,像极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存粹的少年。
作为过来人,他比林恒更明白他的体会。
曾几何时,他也遇到过那样一个女孩,她在绝望之路里做了解脱。他明白在人最脆弱的时候,任何东西都能攻击到她们。意志不坚定时候,任何建立起来的堡垒都会被冲刷干净。
十几年来,女子学院经历过很多次的改革,在宋玉丹的努力下,除了增加了福利,权利,甚至也放宽了很多要求。
这些东西,也因为他与宋玉丹的接触才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他们这一代人,就是悬在孤绳上行走的人,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摔的粉身碎骨。会毁掉前人为他们铺的路。
上一代人无疑是更苦的,他们背负着信念与传承才走到如今,而身为后人哪有不接棒的理由。无尽的牺牲和苦痛都不过是为了人类的种族的存活与发展。
社会在前进,在改善。
他依然清晰记得十几年前他与毕舍的谈话。
那时候毕舍说:“我们只能致力于整改制度上的问题,处决那些罪人。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所有拥有热血的女性,因为这件事而崩塌信仰。”
而这十几年来,经历的变革他都看在眼里。
在这个以解救人族口号中,绝大多数女性都是自愿做出这种牺牲的。
她们愿意生育,并以此为荣。她们不把自己当成工具,而只是当做自己为燃料,她们的一生便是燃烧自己。为社会创造价值发光发热。
即使这背后会带来她们无法承受的苦难,她们都一口咽下。
女子学院时至今日已经不同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