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莫夫毫不客气的将林恒拽到身前,林恒的手挡在脸上。脚贴着邵莫夫,身子却往后仰。他是真的怕邵莫夫的拳头砸下来。
邵莫夫扯着他的衣襟的手青筋暴起,他是想动手来着,但又想到林恒已经是基因院的院长,脸上挂彩必定不好看。
偏偏林恒还不自知的拱火:“教授,别打脸。”
“你也知道自己说的话该要挨打。”
衣襟被紧紧拽着,而后才缓缓松开。
林恒呼吸有些乱,他面上有抹不开的难堪。
他明显感觉到邵莫夫的怒气还未消。
“谁教你的这些言论?”
这是极端反叛的主义。
早在十年前,说这些话的人早就被押去审训,各个落得个没全尸的下场。
林恒低着头没回话,也许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错处,又也许他的确是被吓到了。
邵莫夫放缓问话,他熟知林恒一向是吃软不吃硬。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这就是你这几次不愿意做贡献的理由?”
林恒目光闪烁,不太明白邵莫夫为何知道他这几次没有贡献。
“我本质上,还是你的监护人。”
“你的一切行为都将受到我的管控。”
“直到我觉得你已经真正不再需要我的监护。”
“林恒,你很优秀。在工作上无可指摘。”
“但是也有很明显的一些问题。”
“我希望你能够真正意识到这一点。”
“你刚刚所说如果不是在变相指摘我,挑衅我,我就只能理解为这是你不接受执行义务并找出来的借口。”
“这是一个及其幼稚的行为。”
林恒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他感觉到的痛苦,那种百口莫辩无法述之于口并不被理解的痛苦。
“告诉我,什么是身为桃园居民的义务。林恒,你还记得吗?”
林恒当然记得,那是当初林诺拿着戒尺一遍一遍敲进他心底的印记。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深刻。
“就这件事来说,你觉得你尽到了自己该尽的义务了吗?桃园培养你来就是让你吃着福利不干事的吗?”
“我一直觉得教育并不需要太过多的震慑,有些浅显的道理你自己会懂,但这套准则用你身上没有用是吗?你也要我像其他人一样用教训与惩罚来让你铭记?”
“你已经成年了,至少你应该懂得承担责任。”
林恒掩藏不住心底的痛,他的灵魂仿佛被撕裂,一分为二。
一半在执行他所坚守的正义,一半在动摇作为义务他所必须维护的种族集体荣誉感。
“我…”他说不出他错了,因为他心底里并不认同自己有错。
“教授,我感到害怕。”
他不问对错,因为他这一刻明白了。所谓的对错,完全取决于立场。
而他站错了立场。
这是邵莫夫想告诉他的。
身为桃园子民,有义务为了人类生存而做出任何牺牲。
不论男女。
他站在人性的立场抨击的是整个桃园的机制。却没有意识到,他所抨击的正是他赖以生存的地方。是在这套生存准则下,他才得以有如今的成就。
他看到了牺牲,却因此蒙蔽了眼睛。
他复杂到无法承载的疼痛内心,因为邵莫夫的问责而找到了宣泄。
“那个女人,她死了。”
“被…”
第一个为他诞下一子的女人,在见识了狂欢里的黑暗,义无反顾的拿利器划开自己的肌肤。
她的身上有很多伤痕,她的下 体承载了不该受到的伤害。
“有多少人当这是义务,又有多少人只是将床榻下的人当做玩乐的资本。”
“就是因为她们必须忍受这场关于羞辱般的赐予,所以受了什么也只能咬牙忍着。”
“我依然…并不觉得…义务是容许…黑幕与肮脏手段的存在。”他说的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