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他视角很高,他知道自己坐在一棵树上。
这是个冬天,树上的风有些大,喻听眠把脸埋进毛绒绒的领子里,手也乖乖揣进衣袖里。
喻听眠打了个哈欠,脚缩了回来,用手轻轻搓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树上多久了,他冷的难受,所以总觉得今日过得有些漫长,而他要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喻听眠叹口气,朝手心里哈了口气,捂了捂耳朵。
他觉得自己今年冬天免不了要生冻疮了。
木门吱呀,这声音在冬日里很明显,喻听眠望向院门,谢青长身穿鸦青色毛领大氅,在茫茫雪色中十分显眼,头发像往日一样束着,左耳上戴着小巧的白玉耳坠,他低着头,看起来心情不怎么样。
待谢青长路过这树的时候,喻听眠叫了他一声:“谢青长。”
谢青长愣住,抬头看向他,颇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少爷又这般胡闹,待会儿您那教养嬷嬷又要怪罪于我了。”
喻听眠抿嘴:“我不告诉她,你也别告诉她。”
“好。”
说话间,谢青长把随身的匕首和几颗石头扔到一旁,免得一会儿把人磕到,然后朝喻听眠张开手:“跳吧,我接着您。”
谢青长身上总带着一股药草香,可这人分明身体好得紧。
喻听眠有些贪念这样的味道,多赖了会儿,直到身上渐渐回温,才从谢青长身上离开。
谢青长把匕首和石头捡起,重新揣回怀里,问他:“怎么又跑到树上去了?”
喻听眠:“你不在,无趣得紧。”
“你今天去哪儿了?”
谢青长推着喻听眠回屋:“回了趟老宅,拿了点东西。”
喻听眠一面向前走,一面回头看他:“那几块石头?”
“嗯。”
“那是什么东西?”
谢青长:“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普通石头而已。”
“可你刚才看起来心情不好。”
“只是太冷了,脸被风吹僵了罢。”
喻听眠的问题就像是问不完一样:“你是骑马回来的?”
“嗯。”
“为什么不坐马车?明明让人给你安排了马车。”
“……”谢青长叹气,“您知道我今天去了哪里,又作何再问我一遍?”
谢青长今年刚行弱冠礼,喻听眠比他小上4岁,16的年纪,但谢青长总是看不懂喻听眠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一样,喻听眠看着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喻听眠眨眨眼,他从谢青长的表情里读到了生气和悲伤:“因为你刚才看起来有点难过,如果只是去趟老宅拿东西,你不会这样的。”
谢青长:“……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谢青长。”
“在。”
“你以后别叫我什么少爷了,你叫我名字吧,就像我叫你名字一样。”
谢青长温顺的低着头,回道:“不可,不合礼法。”
喻听眠:“……”这大概是喻听眠情绪最明显的时候,他关上了门,把谢青长关在了外面。
谢青长看着紧闭的门扉,只是站了几秒,连一点错愕的情绪都没有,转身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