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做梦的原因,喻听眠头疼得厉害,他看了眼时间,也就过去十几分钟,他有些烦躁,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但做梦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塌,砸的他脑子生疼。
这个梦好像是续着刚才的那个。
寒冬里,喻听眠揣了糕点和汤婆子在身上,趁下人换班休息时溜出房间,顺着小路溜到隔壁院子,院里有池塘,池塘里有个亭子,谢青长就跪在亭子里。
也不知道是哪个下人跑到教养嬷嬷面前说事,把他今天爬树的事儿抖搂了出去,教养嬷嬷是从宫里请来的,原先跟着皇后的,她要罚人,谁也没办法,但她从不罚喻听眠,喻听眠是认定的下一任神使,他不能出差错,所以倒霉的就是谢青长了。
这天太冷了。
喻听眠快步跑到谢青长身边,把汤婆子塞到谢青长手上,他出来时特意多穿了一件大氅,此时解了一件给谢青长披上。
“我本来还打算弄点米酒出来的,但他们看得紧,我也找不到东西装。”喻听眠把自己藏的糕点拿出来,用帕子方方正正地包着,不多,几块栗子糕,但很甜。
谢青长没说话,也没吃栗子糕,他垂眸,抱着汤婆子,缓缓吐气。
“谢青长,你还好吗?”
喻听眠用手捂住他的脸,很冰,太冰了。
“谢青长?”
谢青长还是没答话,一是冷的,二是,他有点儿赌气。在进喻家,成为喻听眠的贴身侍卫前,他也是谢家最受宠的小公子,哪儿受过这种罚,还是替人受罚。
谁料喻听眠没听见谢青长说话,眼泪刷地就下来了:“谢青长?”
还是没有回话,喻听眠二话不说,扛起人就往自己屋子跑。
谢青长:“???”
冬日衣服本就厚重,更别提谢青长还多披了件大氅,那件大氅是喻听眠最厚实的一件,所以喻听眠扛到一半,还因为抱不住,跑到一半往上颠了一下,本就没进食的肚子又一重创,谢青长被颠的头晕眼花,没事都要被颠出有事来了。
回到屋子,喻听眠把谢青长放自己床上,还没等谢青长出声儿,喻听眠抱着一床厚被子就往谢青长脸上砸,然后又是一床,又是一床……
谢青长:“……”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盖完被子还没完,喻听眠又去把火炉子搬进来,对着谢青长的脸烤,昏黄的火光下,喻听眠看清了谢青长的脸,睁着眼的,于是他松了口气。
“谢青长,你还好吗?”
谢青长肚子里的气已经被这几床厚被子压没了:“您先把被子挪开,我动不了了。”
挪了两床被子后,喻听眠蹲在火炉子旁边,巴巴地看着谢青长,他在示弱,在装可怜,所以看起来很乖巧:“对不起谢青长,我以后不爬树了。”
谢青长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只“嗯”了声。
“谢青长,你饿吗,我去厨房给你偷点儿吃的来。”
“不饿……”但喻听眠根本不带听的,谢青长无法,只好说,“您要是不想让我再跪上小半个时辰,就消停点儿,行吗?”
这话果然有用,喻听眠乖巧地蹲了回去,他以前自在惯了,虽然喻家规矩也多,但他总仗着没人敢真的罚自己,性子越来越无畏起来,谢青长也知道喻听眠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有气,但也没真的冲喻听眠发过脾气,说过重话。
“对不起。”
谢青长摇头,身子骨暖和了起来,他便坐起,解了喻听眠给他的那件大氅:“嬷嬷也是为您好,别怪罪她老人家。”
喻听眠皱眉,不服气:“她罚你,你还替她说话。”
谢青长摇摇头,把喻听眠扶起来坐床上,自己则跪在一旁替他脱鞋:“她罚的不是我,是您。”
喻听眠便瘪了下去。
“谢青长,你脾气怎么这么好?”
谢青长给他掖好被子,笑了笑:“也不是对谁脾气都好。”
“哦,那,谢青长,你会觉得我这人很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