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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地火浮屠(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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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华:“……是。”

*

后天很快就到了。

月明星稀,没有乌鹊南飞。

这支被临时凑起来的队伍以血缘势力为纽带,散落在不同的位置。

谢骄四人来的不早不晚,正巧敢在了苏家兄妹后头,王家小姐前头。

苏家的灵师们围着一顶宽大灵轿呈环形排开,灵轿离地几寸,空间不小,肉眼所见足以容纳十几人共乘,大片绣着白色莲纹的纱帐徐徐飘浮,灵动又神秘。

往里看,隐隐约约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障眼法吗?

好歹是世家的物什,八成有什么神奇作用,谢骄督了一眼,记在心里便移开了视线。

“你输了。”

灵轿里,苏弦锦以笔代手,轻点妹妹手心,缠在腕间的黛色念珠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晃,不时落在纸上。

苏弦鸢不服,“你话说早了,我不信他不看第二眼。”

“淘气,和哥哥打赌也要耍赖不成?”苏弦锦眼也不抬,继续和书打交道,仿佛极喜爱这本书一般。

苏弦鸢不满的轻哼了一声,她何尝不知这次又是哥哥赢了,她只是不服气,小姑娘家,一次两次便罢了,一直输给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哥哥怎么能忍得下去。

少女揪着雪色袖摆,理不直气也壮,“我们又没有赌时间,万一他待会看了呢。”

苏弦锦不动如山,“那我们就等。”

一柱香过去,那人像定在那里似的,和同伴谈笑风生,就是不往这里看一眼。

苏弦鸢不可置信,假的吧,不是苏弦鸢自夸,她兄妹二人自出生以来,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便从未停止过,就算是萍水相逢的灵师,见到他们的身影也会不自觉的注视。

苏弦鸢对于突然冒出来的好像很了不起的“金星”持有者是好奇大于试探的,玩心重的她在今晚出行前早早和哥哥打了赌,赌这了不起的“金星”持有者一柱香内会瞧他们多少眼。

苏弦鸢兴冲冲以一百眼作为定数,一百以上算哥哥赢,一百以下算她赢。本来是当个消遣的,但哥哥还没见人就笃定那人至多看一眼,直接激起了苏弦鸢的叛逆心理。

一眼,哥哥你确定?

苏弦锦确定,并将赌注定为苏弦鸢一直想要的冰墨,丝滑地抬高了苏弦鸢的好胜心。

现在苏弦鸢是不赢就难受的不行。

“鸢妹妹,要我帮忙吗?”灵轿外,一道传声落入苏弦鸢耳中。当然,这道声音没避着苏弦锦。

苏弦鸢:“飞雪……”

“鸢妹妹忘了,飞雪不在。”

为了保证苏家兄妹的安全,代号飞雪的侍卫早在白日便领了一众灵师前去探路。

啧。

便宜你了。

苏弦鸢打散传音的灵力,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下去,“哥,杨洲际这人哪里好了,明明是个讨人嫌的家伙,偏偏你还护着他。”

“他就是个不知礼数的登徒子,今儿见了好看的就说我心悦你,明儿见了有趣的就说在下对你一见钟情,他就是个混账。”

“哥,你以后别理他了,我好讨厌他。”

苏弦鸢顾不得大家仪态,恨不能多说几条杨洲际的劣迹。

“他哪里得罪过你了,能让你这么讨厌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可是对你百般讨好,有时比我这个哥哥还要贴心几分。”

妹妹说杨洲际坏话不是一天两天,苏弦锦对此见怪不怪,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理由。

“谁稀罕,我有自己的哥哥,哪里需要他装哥哥接近我。”

一个不知分寸随意插足兄妹感情的家伙,苏弦鸢才喜欢不起来,她巴不得杨洲际赶紧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一团孩子气。

苏弦锦看破不说破,只将桌案上的点心推了推,让妹妹好顺手拿到。

苏弦鸢的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没吃两口点心就把杨洲际给忘了,她凑到哥哥身边,给自己找了本书,高高兴兴的享受兄妹时间。

清脆的铃声唤醒了夜色,青色的引路铃自道那边来。

“王家姐姐来了,”苏弦鸢放下没翻几页的书,扯了扯哥哥的念珠,“哥,是诗心姐姐。”

苏弦锦看了眼苏弦鸢,“别动我的珠子,这么高兴做什么,那件事后你们不是不来往了吗。”

“……”苏弦锦的话精准打击到苏弦鸢,少女恹恹的,“哥,那件事是我的错吗?”

苏弦鸢指的是原本该落到她身上的婚事,当年本该是简苏两家通婚,但碍于苏弦鸢不情愿,这道婚约才落到了王诗心头上。

“错?我的妹妹会有什么错?”苏弦锦揉了揉苏弦鸢的发顶,他看着与他容貌近似、血脉相连的妹妹,柔声道,“你是我的妹妹,苏家的天之骄女,你不喜欢简繁华,自然可以不嫁,有谁敢说什么?”

“再者,王家应下婚事,肯定要王家姑娘点头,她不点头,王家还能硬把她许出去吗?”苏弦锦点点妹妹的额头,“世家子女,哪有娇弱无力的。”

“是这样吗……”苏弦鸢知道事情不像哥哥说的这样简单,但她不想嫁给简繁华是事实,王诗心替她补上这道婚约也是事实,作为最后的受益人,苏弦鸢是没有立场去纠结更多东西的。

苏弦鸢不愿意嫁给简繁华,不是针对简家未来的家主,她不愿成婚的理由很简单——她不想。

为什么女子非得成婚不可呢。

苏弦鸢无法想象嫁给一个男人的情形,就这样生活下去不好吗?和哥哥在一起,和家人在一起,就足够幸福了。

不需要旁的人再来插一脚。

所以哪怕苏弦鸢对王诗心心有愧疚,她也不会去把这件事纠正回来。话出无回,既然做了,又何必再讲心安。

儿时十几日的相伴,一声声诗心姐姐,终究是随风飘散了。

“你要是心里不舒服,我就让人把王小姐叫过来,你当面和她聊?”

苏弦锦见不得妹妹无精打采的样子,世家往来多利益交换,自家妹妹不过是拒绝了她本可以拒绝的事,怎么还把自己束缚住了。

“哥,别,”苏弦鸢拦住作势要请人的哥哥,“我以后……不会再和诗心姐姐有往来了。”

“我有哥哥你就够了。”

苏弦锦:“……”

从小到大,苏弦锦和苏弦鸢身边就空无一人,他们是家族孕育的天才,绝世的天才。从记事起,他们听过的最多的话是“都靠你们了”“你们是苏家的希望”“要变得更强,强到接受它,回到那个地方……”

细数过往,苏弦鸢做过的最出格的事,是拒了一门苏家不大可能同意的婚事——只要那个东西在苏弦鸢身上一天,苏家家主就不会允许苏弦鸢嫁给外人。

苏弦锦轻轻环住妹妹,“小鸢,地火之行结束后,你就自由了。”

“没有了那个东西,你想去哪里玩,想去和什么人交朋友都可以,哥哥会无条件支持你。”

“哥哥也会去吗?”苏弦锦的话里没带上他自己,苏弦鸢枕着哥哥宽大的袖口,出声问他。

“哥哥会追上你的。”地火之行,生死难料。哪怕有“金星”在侧,苏弦锦也不敢有十足把握。家族留给他们的信息太模糊,苏弦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我相信哥哥。”苏弦鸢对自家哥哥的信任是无限的,她记事起没见过父母,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唯一的亲人也只有哥哥。如果连哥哥都不能信任,她还能相信谁呢。

“苏简王,剑阁占星楼都到了,就差逍遥门了。”苏弦锦轻轻拍打着苏弦鸢的手臂,哄她入睡,“逍遥门除了任合意,还会派谁前来?”

“不清楚,”苏弦鸢打哈哈,“逍遥门这次只带了任合意这个小辈来,谁知道第二个会派谁。”

“能入眼就行,逍遥门诸法皆通,任合意又是同辈之最,打起来滑不溜秋的,有他在,也是一大助力。”

“当初你没让我和他打,他是什么实力,我不清楚。”苏弦鸢眼睛有些睁不开,胡乱挥了一把,算是出气。

“你当时连战十五场,还没打够?”苏弦锦叹道,“是我这个做哥哥的不好,居然强了妹妹的风头,我这个哥哥真坏呀。”

“……哼,”苏弦鸢翻身,想睡之余又想到了任合意奇特的身法,好武之心熊熊燃烧,“也不知道第二个是谁,能和任合意一起被派来,想来差不到哪里去……”

另一边

“逍遥门第二位,我?!”谢袄震惊中带着你在骗我的惊恐,“真的假的。”

“这是门派令牌,这是我的身份证明,这是长老写给师妹的信件。”被质疑的少年一样样往外掏证物,在谢袄等人确认证物之后,自我介绍道,“逍遥门任合意,有礼了。”

谢袄:“我不相信这是真的。”

谢骄:“等等,不要先叫师妹,小袄不是你的师妹。”

简繁华:“门派令牌和身份证明为真,信件有待核实,需要我派人去比对字迹吗?”

秋池:“精彩精彩。”

四人各讲各的,好在任合意很习惯,“师妹无需质疑,师妹既拜了周长老为师,自然是我逍遥门的弟子,我的师妹。”

谢袄:“……”

她震惊的看向谢骄。

谢骄:“我不知道哦。”

他只拜了李四屠哒。

谢袄还是觉得难以接受,“任……”

任合意:“师兄。”

谢袄:“任大哥,我们私下聊如何?”

任合意态度不变,“可以。”

谢袄把信拍给谢骄,“我们这边来。”

谢骄认真读信,逐渐震惊,周师叔你有副业居然不告诉我们?逍遥门挂名长老,真的假的?

简繁华也想看信,奈何堵他的人来了。

“简公子,不妨一叙。”引路铃之中,戴着仕女笠的少女向简繁华一福,声音柔婉又不失坚定。

简繁华:“……好。”

秋池和谢骄看信看得好好的,突然被人一撞。撞人的是个矮个子小姑娘,人长得很有福气,她眼里含泪看着秋池,要哭不哭。

秋池:“有事?”

小姑娘:QAQ

秋池:“有事?”

小姑娘:QAQ

秋池:“没事就走。”

小姑娘:QWQ~~

飙着眼泪就走了。

谢骄:“那姑娘为什么哭了?”

“不知道,大概是眼里常含泪水吧。”

“这个梗不是这么用的吧。”谢骄把信看完了,大致理解现状,“你不去安慰一下那姑娘吗?看起来哭得挺惨的。”

“我走了,你就一个人了。”

“说不定要的就是这效果?你们都围着我,哪有人敢凑上来。”

秋池:“我走了。”

谢骄孤身一人。

下一个上场的是——

“鹊桥王家,王书情。”

“谢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说话的少女声音婉转,衣着打扮和请走简繁华那位大差不差,她对谢骄福了一福,缓缓道出自己的身份的目的。

“王小姐,幸会,”王家与简家有亲,谢骄不会慢待,灵力化为屏障,谢骄做了个请的动作。

“能与谢公子说上话,书情喜不自胜,”谢骄如此配合,王书情有些惊讶,天资好的灵师向来傲气,若有几分家世,那便是眼睛长在天上,谁都要俯视几分。

王书情见惯了骄矜难伺候的公子哥,乍一遇到谢骄这样性情谦和的少年,不免对他有几分好感,态度热络几分,“早听闻谢公子大名,今日得见,才知传闻不实。”

“传闻?”

“谢公子不知道?”

“不知。”

“那就继续不知道吧,乌合之众所言,岂能当真。”

谢骄:“王小姐说的有理。”

谢骄不擅长和不熟的人对话,王书情碍于身份不好和谢骄显得太过亲热。

两人随便闲聊一阵,实在无话可说了,谢骄才委婉的希望王书情有话直说,堂堂王家小姐找他肯定有事情,总不可能是特意过来联络感情的吧。

王书情见谢骄爽快,也不兜圈子,她是来带话的,又不是来算计谢骄的,何必遮遮掩掩。

“临行之前,家主特意让我转告公子,小心苏家兄妹,他们二人可不是善茬。地火之行,苏家所图不小,公子身份特殊,难免会被他们盯上,陷入忧患。”

“王家与简家有亲,公子既站在简家这边,那也是我王家的座上宾。鹊桥王家身无所长,唯有医术一道勉强能拿得出手……”

谢骄还在甄辨王书情话里的真伪,错不及防被塞了个香囊。

“这是族里配的储物囊,内有各类丹药,还望谢公子不嫌弃,愿意收下。”王书情姿态放得很平,卡在了刚认识的朋友和潜在的盟友之间,谢骄不收也不是。

“王家家主的话,谢某省得,日后若有时间,必当登门拜访,谢过家主一番好意。”谢骄将香囊收入袖中,还以一礼。

“谢公子客气。”谢骄收下储物囊,便是有结盟的意思。王书情的目的达到,也不多留,正要告辞。

未知的客人就来了。

“符绩杨家,杨洲际。”黑衣少年礼数周全,想要加入私聊。

“鹊桥王家,王诗心,这位是简家客人,谢慈怀。”谢骄的第二个名字由简夫人在集会上过了门路,知道这个消息的回去就给自家孩子们通个气,因此王书情知道谢骄的第二个名字。

王书情听过杨洲际的名号,向谢骄介绍,“杨公子乃剑阁中人,与苏家双骄一同拜入剑阁大长老门下,剑术非凡,谢公子若会用剑,合该与杨公子较量一番,看看谁的剑术更好。”

“那谢某该让王小姐失望了,谢骄自幼体弱,习不得兵器,更不会舞剑。”

“其实会不会剑有什么重要的,像谢公子这样的人,哪怕不会使剑,也有的是人愿意为谢公子使剑呢。”黑衣少年语气轻快,看向谢骄的眼神能拉丝。

谢骄:“……”

气息上没见过,感觉上……

“杨公子慎言,谢公子与你不是一路人。”王书情微微皱眉,杨洲际喜欢美人的毛病不是秘密,他本人不注意影响,传得人尽皆知,可不代表别人要为此给他让路。

杨洲际轻笑一声,“谢公子光风霁月,令我见之心折,若能与谢公子多相处一会,哪条路不是走呢。”

谢骄:“……”

他看向王书情,这人一直都这样吗?

王书情:不熟,不知道。

谢骄不喜欢没有分寸的自来熟,他自觉没理由迁就杨洲际,因此面上淡淡的,装听不懂杨洲际的话,“公子应是认错了人,谢某出生寒微,见识短浅,哪当得了光风霁月四个字。”

“见识短浅……”杨洲际将压力丢给了王书情,“王小姐怎么看?”

王书情从容接话,从容福了一礼,“我在这耽误了太多功夫,是时候告辞了。谢公子,有缘再会。杨公子,保重身体。”

王书情优雅离去。

杨洲际:“王小姐好像不喜欢我。”

谢骄:“这是件好事。”

杨洲际:“?”

“杨公子找谢某有事?”谢骄不给杨洲际追问的机会,“若无要事,谢某该去和师妹会和了。”

“……看来谢公子也不喜欢我,”杨洲际似是失落不已,无精打采的从袖中抽出一张黑底的帖子,递给谢骄。

谢骄没立刻去接,“这是?”

“隐宁谢家的请帖。”

“谢家的请帖,为何是杨公子来送?”

“因为我很闲?”杨洲际不确定道。

谢骄:“……”

“谢公子别这么看我,我就是个跑腿的,”杨洲际示弱道,“杨家给谢家跑腿,我给谢家人跑腿,高贵不到哪里去。”

“谢公子就可怜可怜我,收下这张请帖吧。”

“谁要请我?”谢骄油盐不进。可怜?话说的可怜吧。

“这我不清楚,没人告诉我,不过请帖上肯定有邀请人的名字,谢公子要是真想知道,不如亲自打开看看。”

谢骄没动,“只有请帖,没有别的?”

“有一个传说,但得谢公子接了请帖才能说。还请谢公子放心,谢家从不亏待它的客人。”

“传闻和地火之行有关?”

杨洲际将请帖递的更近,他的意思很明显,谢骄不接,他不会松口。

谢骄权衡片刻,接过了请帖,黑纸如墨,晕着细碎的金粉,谢骄打开它——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

谢骄合上请帖,请帖的内容似乎影响不到他,他问杨洲际,“传说是什么?”

“两位先天神明,隐月幽莲和熘的故事。”

*

一说,主管日升的神明名为熘,主管月落的神明名为隐月幽莲,二神相伴而生,互为夫妻,共治苏杭。

又一说,隐月幽莲是一对双生神,一名隐月,一名幽莲,只因其容貌无二,形影不离,世人不知,以为其二为一神,才有了隐月幽莲的合称。

三神并立,隐月独爱熘,流独爱幽莲,幽莲心无情爱,唯有隐月是其牵挂,不可轻易割舍,为此,日升时熘与隐月互夫妻,月生时幽莲与熘互夫妻。在没有日打扰的夜晚,隐月和幽莲携手共度。

再一说,日升月落,无从相逢,熘与隐月幽莲不相识。二者各司其职,从不越线。神生漫漫,隐月与幽莲携手共度,熘于无尽日升中,爱上了一位凡间女子。

日落于林,熘化作凡间男子,与那女子结为夫妻,恩爱数十载。女子魂归天地后,熘不知所踪。

还一说,熘与隐月幽莲互夫妻,熘移情别恋,爱上一凡间女子。隐月幽莲闻之,大怒,抓女子囚于莲池。熘求情未果,只能与隐月幽莲动手,逼其交还女子。

二者大战数十昼夜,未分胜负。

最终熘先停手,愿交出日升之职,换女子平安。

隐月幽莲权衡再三,同意。可惜那莲池一开,二者才发现那凡间女子已气绝身亡,魂飞魄散。

隐月幽莲大惊,熘怒不可遏。

二者再战数百昼夜,未分胜负,自此成仇。

*

“……”

“所以,这两位神和苏杭有什么关系?”

谢骄听完杨洲际要素拉满的话,试图找出神与苏杭之间的联系。

“那凡间女子,是苏杭人。两位神交战的地点,在苏杭。”

谢骄:“……”

少年直言,“如果传说为真,那凡间女子做错了什么,要受此无妄之灾?”

神的纠葛,把凡人卷进去算什么。

杨洲际有些诧异,谢骄的角度着实与众不同了些,“谢公子在乎的是这个?”

一般会为女子发声的,不大多都是女子吗。

谢骄答非所问,“杨公子,神离我们很遥远。”

杨洲际:“……”

“告辞了。”谢骄礼貌再见。

简繁华不知何时回来了,见谢骄往外围走,就跟着谢骄一起找了个新位置待着。

心情各异但都能归结为不太美好的两人相顾片刻。

“你的未婚妻……”

“王小姐和杨公子……”

简繁华先说,“王小姐人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谢骄接着说,“和我说话的王小姐人也很好。”

杨洲际则没有评价。

“小袄师姐和秋池姑娘还没回来吗?”

“还没,不过也快了。”谢骄看见谢袄在往回走,秋池那边似乎也快聊完了。

*

“周师傅居然是逍遥门的长老,他从没告诉过我。”任合意快人快语,说完基本情况就消失,谢袄连拒绝的时间都没有,光速被加入逍遥门,成为逍遥门派遣的弟子。

“以师傅和师叔的脾气,他们多半觉得这不重要,所以没告诉我们。”谢骄一语中的,点出真相。

谢袄头痛,“既然不重要,那就别告诉逍遥门他有徒弟行不?我都没去过逍遥门,怎么就成了逍遥门的弟子,而且看样子辈分还不低。”

“以后有空去看看,说不定你喜欢。”

“不,我不去。”谢袄抗拒道,她很习惯现在的生活,不想加入新的东西打乱它。

谢骄闻言,商量道,“那你跟我去?我还挺好奇的。”

“真的?”

谢骄眼睛都不眨一下,“嗯,真的。”

谢袄长舒一口气,把郁闷焦躁不安一并排了出去,“好吧,不过我是跟着你的。”

“嗯,你是跟着我的。”

谢骄态度丝滑,要不是谢袄了解他,还真会被他骗过去。

明明不是喜欢扎堆的人,干嘛迁就她。

谢袄心情复杂。

她已经尽可能掩饰坏情绪了,但功夫还是不到家。

“你那边还好吗?故意撞你的姑娘人怎么样?”谢袄调整情绪的空档,秋池回来了,谢骄像大家长一样,一个一个关怀过去。

“鲜于纺,属占星楼,随少楼主占星雨同行,身份仅在占星雨之下。”

“家族不详,疑似孤儿,比起卜命,她更擅长算运、改运。”

“接近动机不明。”

一大通分析之后,秋池迟疑道,“我不讨厌她。”

“欸?”

“真的假的?”

谢骄的想法代表了其他二人。

“我对那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姑娘没意见,也对秋池你没意见,”谢骄的补丁打得天地可鉴,“但秋池你应该清楚,你不是…en……会对别人一见心喜的类型……对吧?”

谢骄越说越没自信。因为人是很复杂的,万一秋池就是和那鲜…鲜于姑娘有缘分呢?

“她改了自己的运势?为了接近我?”秋池和谢骄的想法不谋而合,秋池的身体结构和人类相差甚远,她的情感也早停留在死去的那一刻,鲜少在增加些什么。

要她对初见的人心生喜欢,确实奇怪。

“不清楚全貌,不好说话。”谢骄保留自己的态度。

“或许是单纯的想交个朋友。”简繁华的话他自己都不信,能坐在仅次于少楼主的位置上,怎会没有心机,但谢骄给了保留态度,简繁华也不好往坏方向延伸。

“大仓山的阿梓姐,初见我时很是和善。或许这位鲜于姑娘,和阿梓姐一样是个赤诚之人。”有严范阿梓珠玉在前,谢袄愿意感性看待这件事,也许鲜于纺只是单纯的表达善意。

“是吗?”秋池拿不准,也觉得烦心这种事很多余,索性问谢骄拿主意。

谢骄:“……”

人家姑娘是和秋池你说话,又不是和我说话,我怎么拿主意?

四人的队伍里,简繁华有自己的主见,谢袄除开特殊情况也很自主,唯有秋池,她只对谢骄的事有反应,其余无所谓。

谢骄有时候觉得秋池像只能放映一个频道的坏电视,除了“谢骄”的频道,其他频道是把电视外机拍碎了都不见得能连上的。

对于想看其他频道的人来说,电视坏了不可气,可气的是明明能播,但就是不给你看,怎么都不给那种。

“你可以试着和她多交流看看,如果她有问题,你不再理她就是了。”对交朋友一窍不通的谢骄整理措辞,唯恐他哪里不对劲让秋池介错了意思。

“哦。”

谢骄心里捏了把汗,交朋友太难了,而且细想想,他们四个居然都没这方面的能力。谢骄和谢袄互有救命之恩,关系自不必说,简繁华和他们是一个师门,自带关系,彼此接受度较高。

秋池虽身世成迷,不爱多言,但有过命的交情在,谢骄几人没理由排斥她。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谢骄的未来和秋池有几分联系,以这位姐的性格,她根本不稀罕搭理他们。

这么一合计,他们四人能聚在一起,完全靠的是缘分,没有一个人主动过。

谢骄: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总结,总结了他们四个压根不会交朋友的现实。

桥豆麻袋。

谢骄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好像主动过!小骨头不就是他主动带回来的吗?他和他们仨还是有点差距的!

谢骄:突然骄傲了起来。

“你们不问问我有什么线索吗?”对自己自信起来的谢骄支棱了起来。

“你会自己说,我们不需要问。”谢袄说出事实。

“咳。”谢骄支棱不起来了,他矮了下去,把王书情和杨洲际赞助的内容讲个清楚。

谢袄听完谢骄的话,没有为多个盟友而高兴,“苏家别有所图很正常,问题是王家结盟的意愿保真吗?万一中途背刺,谁的脸都不会好看。”

简繁华微微摇头,“事关家族利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立场不动摇。”

“所以还得观望……”

“别垂头丧气的了,换个角度想,在没有触及到利益的时候,我们能确定王家是朋友而不是敌人,”谢骄想的比较开,“会医术的敌人可比会刀剑的敌人难对付百倍。”

“我不是活人,对付活人的手段对我没用,”秋池淡定的说出恐怖的话,“若王家真要动手,我来除掉她们。”

“你没意见吧?”其中一位王家小姐是简繁华的未婚妻,出于礼貌,秋池想确认简繁华的想法。

王诗心是未婚妻,还不是他真的妻子,简家的夫人。对可能是敌人的外人,简繁华没有回护之心,“若真到那一步,我会一起出手,至少要做到不留痕迹。”

“那很容易,”秋池抚摸腰间缠绕的长辫,微微一笑,“我很擅长这个。”

谢骄和谢袄没有发言,两人悄悄眼神交流。

谢袄:师弟和秋池姐是认真的?那可是他的未婚妻。

谢骄:……不好说,但要真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谢袄:我是没意见,都不认识,动起手来没心理负担,但……好歹是未婚妻。

谢袄不会说简繁华和秋池的想法不对,但她心里始终有道跨不过去的坎——对将来能成为一家人的未婚妻,有必要这么狠吗?

谢骄:兴许只是嘴上说说,真的动手反而留情呢。

谢骄心知简繁华和秋池是说一不二的人,但为了安抚谢袄,他还是说了谎——谢袄的心太软了,她对家庭、亲朋的关系仍存在天真的想法。

谢骄知道,谢袄还想着她的哥哥,那位真正的谢骄,她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但到底爱胜过了一切。

谢骄有些羡慕,羡慕谢袄仍然会去爱。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只想着王家吗?”谢骄放低声音,故作失落,露出柔软的情态岔开话题,“我觉得两位神明的事更值得我们探讨,不是吗?”

秋池似乎不想多说,“神没有情爱,祂们不会爱人。”

简繁华对谁和谁互夫妻不感兴趣,“凡间女子和两位神的纠葛,虽然听着不实,但既然能传下来,必定有据可依。那凡间女子……或许与苏家有关?”

谢骄:“神的信徒吗?如果真是这样,苏家要找到的遗物怕是会被很多灵师觊觎。这么多世家门派,能藏住还好,藏不住就是一场恶战。”

谢袄的关注点在大战上,“两位神大战数百昼夜,我不敢想那是怎样的人间惨剧。地火……该不会是祂们神战时遗留的东西吧?”

“其实,我觉得地火是熘陨落的化身。”谢骄顺着谢袄的话说,“百年不熄的异象,唯有与神相关才能解释得通。”

“秋池说过,风带来了神陨落的消息,我假设熘和隐月幽莲在神战中双双陨落,地火是熘的尸骸,熘掌管极致的光与热,所以祂尸骸化作的地火不会熄灭,永远燃烧。”

谢袄假设谢骄的想法是正确的,“熘的陨落带来了地火,隐月幽莲的陨落又带来了什么?两神相斗,不管谁输谁赢,都该在世间留下些什么。”

秋池:“地火蔓延的速度。”

简繁华:“以地火的威势,百年间仅在苏杭附近没有燃至其他地方,也算一种神迹了。”

“所以熘是灾难的源头,隐月幽莲弥补了祂的错误?”谢袄试图划分双神的立场。

谢骄:“事实似乎如此。”

但现实又最不缺反转。

简繁华:“苏家与地火的因缘最紧密,他们也许知道神战的隐情?”

谢骄:“既然是隐情,想让他们如实告知,很难。”

秋池:“我去问。”

她说:“我无门无派,事情若败露,我直接潜逃,你们可以推说我是卧底,之后在苏杭见面就是。”

谢袄:“秋池姐,不至于。”

谢袄为苏家兄妹捏了把汗,“我们可以先友善的问问。”

“他们不回答呢?”

“那就不友善的问。”

秋池不理解,“若结果一致,一开始选不友善会省很多功夫。”

谢袄也不理解,“但这样会撕破脸,秋池姐你看似无门无派,但只要眼睛没瞎,就知道你和我们关系匪浅。你逼问苏家兄妹,和我们逼迫苏家兄妹并无区别。”

秋池是无所谓别人怎么看的,但她现在确实不是一个人,关系匪浅,多么亲密的字眼。秋池微微叹气:“麻烦。”

“而且,”秋池看着面前的队友,“想在短时间内不着痕迹的套话,对你们而言很难。”

“你们没有那个天赋。我也没有。”

认清现实吧,我内向的同行者们。

谢骄赞同,“想套出有用的情报,最好的方法是互换情报。在没有同等价位的情报前,想要让苏家兄妹开口,只能看在对方眼中我们在什么位置上了。”

“是值得结交的盟友,还是需要全力防备的敌人,就看他们如何评估我们了。”

谢袄:“感觉我们很被动。”

“不用感觉,事实如此。”谢骄心里门清,简夫人愿意折节下交,是因为谢骄身上有她想要的东西,不然一个儿子的师兄,怎么值得简夫人为其多番谋划。

要想让苏家兄妹开口,除非谢骄身上有他们迫切想要的东西。

谢骄清楚,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是“金星”。用“金星”一试,或许能撬开苏家兄妹的嘴,让他们吐些东西出来。

但谢骄不能这么做。

因为这会暴露他对“金星”不甚了解的事实。

会用“金星”和不会用“金星”是两个概念,前者是够格的合作者,后者是勉强能用上的棋子。

谢骄不希望交涉开始前他就矮对方一节。在这个世界追求平等很奇怪,但谢骄来自一个相对平等的世界,他希望能最大限度的保持平等。

简繁华是四人里身世最够格的一位,“我去如何?”

谢骄摇头,“时机未到,贸然相交只会引起猜疑,不如随机应变。”

苏家所求甚大,注定要和同行的世家门派翻脸。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秋池:“你有想法就好。”

苏家兄妹很强,但他们四个也不弱。

谢袄:“那就等吧。”

她可不信谢骄是被动的人。

简繁华:“听师兄的。”

谢骄的决定是合理的,简繁华没必要发出第二种声音。

远处传来雄浑的鼓声,该出发了。

“底都交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变个样子了。”风吹起谢骄墨蓝色的外披,少年按住衣襟,但风还是带起了他的长发。

风的轻盈让谢骄轻松了些,他点兵点将,“我,左拥右抱没主见的老好人。”

“小袄,我左拥的娇气包师妹,对我有点感情,但不多,目前对世家公子的繁华有点好感,但也不多。”

“秋池,我右抱的冰山型美人,很在乎我,奈何我是个软柿子,立场不坚定,因此只能暗戳戳不满。”

“繁华,我出生高贵天赋出众的师弟,人狠话不多,对我们仨一视同仁,和冰美人秋池有过冲突,现在有点在意她,不太习惯小袄的示好。”

谢袄有些无语,“这关系真豪华啊。”

谢骄爽朗一笑,“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我们自己知道是假的就行了。”

秋池:“随你吧。”

简繁华:“好像……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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